出爐的餅格外燙手,即使隔著層紙也同樣燙,我從褲袋裡摸出7塊,付了錢就想趁著顧重影的還沒好時趕緊走。
只是我才剛踏出一步,T恤後領就被一股力道給扯住。
我知道那股力道來自哪裡,回過頭去看著顧重影,他的手剛巧放下,我帶著不善的口氣問他:“你幹嗎?”
“我的你還沒付呢!”顧重影好整以暇地說,那表情別提有多欠抽了,就差沒在胸前抱起雙手裝大爺樣兒了,敢情就想把我當奴才使。
“你是你,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憑什麼要幫你付?”無恥也不帶這個勁兒的。
顧重影俯低頭,聲音降低幾分說:“憑我這些天讓你跟呂行路單獨相處,怎麼樣?”然後趁我分神之際,從我手中奪走屬於我的餅,直接咬了一大口,對我說,“這樣你也不會要了,就由我接收,那個沒付錢的交給你解決。”
一副攜手合作的姿態,教人看了直想抽死他。
賣餅阿姨將另一個餅遞給我,也是一臉鄙視的神態,我心裡有些寬慰,總算有人看到這傢伙的無恥樣了。想想剛才這個阿姨還被顧重影的表象給矇蔽了,不僅笑得特別春意盪漾,還給他最嫩的兩片生菜,最飽滿的肉以及最大的一個蛋。
可惡!
抖了抖手中的這個餅,無疑能看出與我剛才的那個所有的差距,心中滿滿的感嘆,感嘆阿姨一開始的偏心,再來感嘆阿姨的眼睛那還是雪亮的,還有就是感嘆顧重影的無恥反而讓他失去“民心”和更大的利益。
所以說人不能做得像顧重影一樣,總該給自己留點臉面才好。
先不提這個,剛才他說的那事我還很在意。
“顧重影,你剛才說這些天你是故意讓我跟呂行路在一起,你是什麼意思?”我跟在他身後,想要把事情弄清楚,我不相信他會幫我,除非——
“我是我,我跟你沒什麼關係,我又為什麼要告訴你?”他將我之前說的話反過來向我挑釁。
“顧重影,你怎麼那麼讓人討厭!”
他對我笑笑,從他背後照過來的陽光刺激著我的眼睛,我不太看得清楚那笑中是否充斥著蔑視,但是他話語中卻是滿溢的諷刺:“我是挺討人嫌,畢竟我不是行路,能讓人那麼喜歡,喜歡到就算幫他和情敵撮合也能忍受。你說……嘶……”
我惡狠狠地在小腿上踢了一腳,他的話被我打斷,看著他撕牙咧嘴的模樣並沒有讓我的心情有一絲變好,想哭的感覺反而越來越強烈。可是我不能哭,我不要在外人面前哭。
將頭微微抬起,在所有人都看不出的角度,讓眼淚慢慢地倒流回去——
“想哭為什麼不哭出來?”
顧重影的臉部突然在我眼前放大,他直直地看進我的眼中,教我措手不及。我沒有想到他會忽然貼近我的臉,被他那樣一嚇,下意識地倒退、低頭,而眼底裡還沒有倒流完的淚水在剎那間便無預兆地流了下來。
在意識到自己在流淚的瞬間,心裡有點恐慌,立馬垂下頭去,在顧重影和其他人都看不到的地方讓剩餘的眼淚流完。
我討厭顧重影,真的很討厭他。他總是將我不願意讓人知曉的一部分赤/裸裸地擺放出來,然後讓我親眼看到自己的懦弱自卑,要我自慚形穢至死。我不懂他為什麼對我那麼殘忍,為什麼不能對我寬容些。
不知道過去多少分鐘,當我的眼淚沒有繼續往下落,周身也不再抽搐的時候,我才抬起頭來看前方。
顧重影他還在,只是靜靜地站在我的面前,靜靜地看著我。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說。
那天顧重影送我回寢室的時候,他跟我說了一些話。
他很殘忍地指出事實:“只要陸琳在,行路不可能會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