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如果不方便的話,告訴我們位置,我們自己去也行。”墨年連忙說道,他沒有注意我一直在盯著那張相片看,接下來的後幾頁裡,又出現了好幾張白雪與黃髮女孩的合影。“對了,伯父,白雪她去的時候,有沒有留下些什麼話?”墨年假裝隨口問道。
“話?”老教師愣了愣,“這孩子去得很突然,等我們趕到醫院的時候,她就已經斷氣了,什麼話也沒有留下。”老人嗚咽道:“誰料得到呢?在醫院裡住了半個多月,除了醫生宣佈她雙腿要鋸掉那會兒,其它時候都還好好的,怎麼突然……”
“啊?白雪不是車禍當天就……”墨年意外的看著白父,不過老人正陷入悲傷中,沒有留意到他言語中的漏洞,否則他一定會懷疑我們倆兒的身份。
“沒有,車禍第二天就醒了,同學和老師都還給她打了電話,那會兒還沒說腿要廢了,雪兒的精神狀態也還不錯,還在電話裡頭跟同學討論一個病人的情況,勸她休息都勸不動。你說說看,學心理的人,怎麼會這麼想不開呢?不就沒了雙腿嘛?不能幹活兒我們養著她還不成?幹嘛要去死呢?留下我跟她媽兩個人,你說說?我快四十的人了,才盼到這麼個女兒,養了二十幾年,怎麼說沒就沒了呢?”老人後捂著臉的掌縫間滲出淚水來,墨年忙上前去安慰。
現在回憶起來,我想,當時也許是我的存在觸動了老人家的心吧?
接下來,墨年又同老人家尋問了些東西,但我沒仔細聽,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屋子裡突然靜下來,大家都沉默得可怕。
“墨……墨年。”我輕輕的推了推他,手指著相片上那個黃髮女孩兒問道:“你覺不覺得她有點兒眼熟?”
“是嗎?”他轉過身來,仔細的端詳起來。
這時白雪的老父親勉強止住悲傷,瞅了眼相片,抽抽鼻子道:“這孩子來過我們這兒,雪兒剛死那會兒,我記得很清楚,還送了些錢來,被我給罵回去的,好像叫……溫斯還是溫蒂什麼的。雪兒住院那會兒,她也常來,當時她的口音有點怪,我們還問來著,說是……什麼交換生?美國來的,跟雪兒的關係很好,怪討喜的一個娃兒,兩娃兒粘到一塊兒就聊個沒完。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她來的也少了,雪兒出事那陣子,都沒見著她人。當時如果她在的話,恐怕雪兒也不會……”
“溫蒂?”墨年看了眼相片下方的名字,與我對視了一眼,不知道他跟我的感覺是否一樣?是的,感覺,怎麼說呢?是一種氣質吧?笑起來的時候,還有那姿態,說不上的熟悉感。“那她們聊天的時候,你有沒有聽到她們提起過一個叫苗麗苗的名字?”
“苗?”白爺揪起眉心想了好一會兒才道:“好像有點印象,也記不太清了,當時她們天南地北的聊,很多東西我們都聽不懂。埋雪兒那會兒,這女娃子可哭得那個慘啊!不過這一年來也沒見她來過了,恐怕是回去了吧?”白父又嘆息道。
“謝謝您,伯父,對了!我們可以留張相片做紀念嗎?畢業照裡沒有白雪,就想留下點什麼。”墨年說道。
白父自然是答應的,接著我們在白母的帶領下來到了一片墳地,給那個跟我一樣殘疾的女孩兒上了柱香後,我們離開了流倉。
不知道當時,白母眼望墨年揹著我離去的身影,會是什麼感受?
雖然張姐一再叮囑不讓做汽車,可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連個火車站臺都沒有,只能先乘車回到鎮上才行。
無奈下,墨年只好想了個餿主意,讓我吃安眠藥,睡一覺就沒事了。遺憾的是,轉遍所有的藥店人家都沒得賣,想來也是,這東西能隨便賣的嗎?最終的結果是,他買了一小瓶二鍋頭回來,灌了我小半瓶……
接下來,殘破的小巴什麼時候開動的我都不知道,昏眩中睡著,除了濃烈的酒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