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我談笑生今年二十有三,所見到的神也只有冷豫天一人,一人一生能見到神幾次?一次就已嫌多了。他們高高在上、聖潔不可侵犯,要見到他們,是難上加難。挽淚,你跪在這裡又有什麼用?冷兄之無情,你不是沒有見識過,就算你在此跪死了,也不會有神憐憫你,何況……何況,他搞不好早死了。”
挽淚立刻瞪他一眼,薄怒道:“你要走就走,我從沒留你!”語畢,隨即閉目長跪,不再理會他。
談笑生討了沒趣,也是一臉怒容的往蓋了一月有餘的草屋走去。雖怒,但也明白稍晚自己還會再送水來。
挽淚垂下臉,身子又冷又熱。白天如火烤,夜如浸潭,比死亡的瞬間還要難受。
“你到底要跪多久呢?”
沒有想過要跪多久,就算成了化石、一生一世都得跪在這裡,任其風吹雨淋,她也心甘情願。
“那麼,你信佛嗎?”
挽淚後知後覺的發現這親切無比的聲音並非來自談笑生,她迅速張開眼,東張西望。
“是……是誰?”
“你信佛嗎?”聲音再度傳來,挽淚循聲望去,見到遠處有一名男子似乎坐在石頭上,茂盛的樹葉掩去他大部分的身體與容貌;能分得出他是男性,是從他衣衫的一角辨認出那是男人的衣服,而非從他的聲音認出來。
他的聲音親切猶如冷豫天的,卻難分男女,也多了一分難以言喻的威嚴存在。他,應是冷豫天的同伴吧?
“我要你照實說,不得隱瞞。”
“我……”她遲疑了一下,說道:“我不信神佛。”
“那你為何跪於此地?”
“我求神救命。”
“你不是不信神佛?”
“我不信,並不表示這世間沒有神佛,你……你是冷豫天的同伴吧?你救他吧,我求求你救他吧──”
“冷豫天?那是誰?我可不認識他。”
挽淚的心下沉,跪著向他移了幾步,發現他身形不動,卻始終與她保待一定的距離,讓她難以接近。
“不,你胡說,你也是神,他也是,為何你不救他?就算你再無情,也該救自己的同伴啊。”
“我無情?普天之下,誰敢說我無情?我確實不知誰是冷豫天,人間姓名不過是代稱,能留下百世姓名的又有幾人。”
好不容易等到一個神仙,若是他不肯,她必須再等多久才會有人救他?挽淚心急如焚,叫道:“你是神仙,能救他的,我……我給你磕頭!”她不停的用力磕頭,額頭砸在礫石上,一次、二次、三次,不停的磕。
山上灰白色的碎石逐漸染了紅,他也不吭聲,就靜靜的坐在那裡看,約莫一炷香後,她仍在磕頭,長髮凌亂糾結,每一次抬起頭,額間的血滑落眼角再流下來。
“你對他,真是用情之深。”他打破沉默,語氣極淡,彷佛不為她的舉動所感。“但,又有什麼用呢?他是個神,七情六慾皆不動,動了便是犯天規,你要他如何自處?神仙談愛,只會墮進愛恨嗔疑之苦。”
他肯開口,就表示事情還有挽救之地,她又驚又喜,內心又痛苦萬分。追尋這麼久,到最後仍要割捨,可是她割捨得心甘情願,只要知道他還活著,就算永遠不能再見,她也認命。
“我不再糾纏他,讓一切回到原點。”
“原點?那可複雜了,你以為你與他的原點從哪兒開始的?”
“正是當日城外野營之地。”
“若有這麼簡單就好,我也不必下凡沾惹一身腥。”男人停頓,開始說道:“挽淚,你可知你原是一生性兇殘的野生狐狸,七百年前遇有一神仙,他一時慈悲心,將你化為人形,加諸手銬腳鐐,讓你殺不了人,旁人也無法傷你。他原是一片好心,望你潛心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