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跨進屋裡,只有兩臺洗衣機在工作,地上散落的床單上,油汙扎眼。
「這什麼?」
他拎起一件衣服,這不是溫泉工裝嗎?工裝什麼時候也要拿到洗衣房洗了?
還有…他注意到不止一個床單上有油汙,幾乎地上堆的都有。他蹲下,指尖夾起床單,鼻子湊過去。
紅燒牛肉麵味。
曲苗硬著頭皮進來,暗罵這幫人做得太明顯。
她小聲說:「是客人吃方便麵弄灑了。」
「哦?」吳見白起身,露出溫和的笑,曲苗心跳劇烈,卻不得不迎上他的視線。
「你是說,所有的客人同時坐在床上吃方便麵,又同時弄灑到床單上?」
曲苗咬著下唇,眼神落到他的皮鞋上。
「你這主管當得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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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喬思思縮在被子裡, 只露出一雙眼睛。
臥室的窗戶結了厚厚一層窗花,她起名叫它長生花。
就算蔣南在窗下燒水煮掛麵,那窗花只是淡了一點, 隱約看到朦朧的窗外,幾根冬眠的枝椏橫在窗邊, 沒有一絲生機。
「南姐, 想回東山港嗎?」
霧氣氤氳, 蔣南的臉隱在升騰的熱氣中,忽明忽暗。
她掐著一綹掛麵放進鍋裡, 一邊攪動,一邊伸手去拿雞蛋。
雞蛋碰了下桌角, 裂開, 卻掰不開,她輕輕放下, 輕聲說:「凍住了。」
「南姐,我問你吶!」
喬思思圍著被子坐床上, 像獅身人面像似的露出腦袋,要不是還要呼吸,她連腦袋都不想露。
現在體會到了洱河的空氣裡都是刀子, 哪露扎哪。
不過蔣南卻不怕冷了似的,只穿著毛衣, 下身一條絨褲,腳下雖然穿著毛絨拖鞋,但沒穿襪子,隱隱看到細白的腳踝。
她拿筷子攪動鍋底, 眼神專注, 好像沒聽到喬思思說話。
「蔣~南~女~士~」
喬思思爬到床邊, 拽了下她的衣角,「要不咱倆回去吧。」
她從踏上飛機開始就後悔,下飛機被風一吹悔意直達頂峰,更別提這半個月的洗衣房生活了,回東山港的話,至少氣候舒適,也能幹回老本行。
在這隻有一個結局,就是活活凍死。
蔣南拔掉電源,把煮好的面倒進碗裡,麵湯清淡,上面飄著幾滴香油,這就是麵條唯一的佐料。
她放到桌子上,遞給喬思思一雙筷子。
「我自己吃?」
喬思思拿著筷子,把頭努力伸到桌邊,修長的脖頸泛起一層雞皮疙瘩,她煩躁地扯過被子包裹住。
「你不吃啊?」
蔣南洗了把手,水龍頭裡流出的水帶著冰碴,她渾然不覺,也不擦手,隨意垂著。
「哎喲,別生凍瘡了。」
喬思思拽起她的圍巾把蔣南的手包上時,身上被子忽然掉落,她又急忙去抓,抓的時候動作太大,筷子又掉下去,彈到床底看不到。
「啊!好煩。」
她裹著被子下地,蹲又蹲不下,努力了幾次直接放棄。
「媽的,我不活了。」
蔣南面色平靜,從抽屜裡拿出一雙筷子遞給她。
「好的,我又活了。」
喬思思彎腰大口吸麵條,蔣南坐在床尾,安靜得像不存在。
「南姐…你真不吃啊?」
蔣南搖頭,像沒力氣說話似的,眼神空洞地望向窗外。
她覺得好累好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主管說工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