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清嗓子,說:“奴家……奴家是知道您就是太子,五更……弟弟與我描述過您。但奴家真的沒有……沒有……咳咳咳……”連咳帶哽,連抖帶顫,桑柔心想,以自己這兼具實力外貌的資本,自己來日去戲班子討個飯吃,也不失為一個出路。
眼見自己又要神遊天外,桑柔急忙掐斷著想法,集中精神。
那邊,顧珩卻不知想什麼,半天沒動靜。
“你要我怎麼相信你?”忽然,他如是問,語氣聽起來有幾分慨然,卻辯不真切。
“太子並無需信任任何人,您信自己即可。”桑柔如是答。
“信自己?”顧珩說,“我所信,人未必信,亦未必可信。”指向不明,意味深長。
桑柔心頭驀地一跳,竟沒來由地忽生了慌亂,握在胸前的手猛攢緊幾分,卻覺得好似有什麼從指縫間溜走,抓不住。
她尚失神之時,顧珩已然離去,她抬頭所見,是他白衣翩然,飛身越過牆頭,瞬息消失於蒼茫夜色中。
身後,是滿牆豔冶的凌霄花,一水如洗的皎白月光……
緊接著這幾日,戰爭愈發頻促。白先翼軍事如猛虎,連連叫囂,多方開戰,齊軍捉襟見肘。
五更第二日就被徵入新兵隊伍去訓練,這與桑柔所想盡不相同,她本以為顧珩會欲擒故縱,晾他們幾日,卻完全沒有,簡單直接,容易地讓她有些不可置信。
十三玦影期
間喬裝過來看過她幾次,司藥給她看了傷,診了脈,一如既往的一臉深重的模樣,說:“主子,你現在最該做的是靜修調養,不然情況再糟糕下去……”
“靜養?”她嘆,“我哪靜得下來,又怎麼靜得起。”
讓他們來,其實主要還是想要了解一下外面的戰況。
援軍遲遲未有動靜,似乎頗有坐山觀虎鬥之勢。即便俞晏得她所託,會施加援手,但他畢竟是燕國王子,國家利益為上。
顧璋表面功夫做得足,仍舊一副忠臣孝子的模樣,平北之後南下支援平叛,與叛軍小打小鬧似的打了幾個回合,倒是無往不利,收復一些先前被韓山軍攻襲的城鎮,但雙方皆無重挫,反倒是將叛軍盡數逼到了景州。
桑柔一面想著顧珩會採取什麼舉措,而她又可以幫他什麼。她自然不敢輕易行動,恐自作聰明,擾亂了他的佈局計劃。
現在到處缺人用,前院的一些下人也都分派到各處做一些善後工作。桑柔傷好得差不多,五更又去了新兵營,自然不能再平白養著她這樣一個閒人,於是被調到了前院廚房做事。
乍一聽這差事的時候,桑柔心裡好一陣心驚,前院,那不是到了顧珩眼皮底下,她往日跟在她身前身後,顧珩手下好多人都識得她這張臉,指不定就被認出來了。
她託司藥給她帶了種藥,吃下很快臉上起了紅疹,於是謊稱自己過敏,到前院給顧珩做膳食,自然不能招一身病不乾淨的人,她堪堪躲過一劫,仍留在馬廄照料馬。
因著她是女子,體弱卻心細,故而只讓她專職負責顧珩白馬,和另一匹馬,同是一身通白,性格似要柔順許多。
她心裡下意識就聯想到了馬的主人。
嫻嫻女子,瑤瑤若玉。
只是他的戰馬與她的馬同廄而居,她竟然也可以吃個飛醋。
桑柔暗嗤自己無用,不再多想。
顧珩每日來取馬的時候很固定,她都會藉機離開,喚別人來頂替。
太子之前一直對外宣稱重傷,遊說各處,佈局招安,結盟會友,今現身景州,對外的言辭,是帶傷上陣,
一國太子,坐鎮軍中,怎麼說都可以安定幾分人心。雖顧珩在朝中威望不高,但他回國之後手段不多,卻出師必利,經有意編排和無意流傳,在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