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循循道之,不急不躁,無咄咄逼人,顯足了大家之範。
王豫之暗暗佩服,卻不過一刻即消弭。
“傅柔……”他直呼她本名,一種凌人的口吻,奪回自己方才失去的氣勢。
多麼可憐一種手段。
桑柔覺得惋惜,曾經她所見的王豫之,意氣風發,目露流光,也是位翩翩佳公子,是什麼讓他這般坐立不安,失去自信。
心中蹦出一個名字,桑柔手握了握,將這個答案壓下去:“你說。”
輕輕鬆鬆奪回主權。
言語文字莫不奇妙。
王豫之瞪著她,已有幾分氣惱,她氣定神閒地應對他的刁難,反倒讓他盡顯醜態。本心已有牽掛之事,心不在焉,導致節節敗退,他心知,這場會面當儘早結束,不然輸得體無完膚。
他找回幾分風度,說:“你說的句句在理。但都是風雨浪中珂,退而求其次的明哲保身之道已不實用,強者存焉。蘇家一直希望能夠與穆氏能有合作,今日如此匆匆,也不好詳談,來日豫之再拜帖約見,我們再好好暢談,如何?”
桑柔給足面子:“如此,最好不過。”
**
王豫之離去後,桑柔一改方才穩重自持的模樣,忙跳起來,將穆縝趕出去,回到離間換衣服。
再出來之時,她與凌波已又是一副俊朗男兒的裝扮,她看著穆縝,說:“要不要去前頭逛逛?”
穆縝眉頭擰了擰,點頭。
她去,他自然得寸步不離地跟著。
走出院子,各種嬉笑聲絲竹聲便聲聲入耳。
待要進門之前,桑柔忽然站住,轉過身來,對著面色有些不自然的凌波穆縝,威言警告道:“這個就不要跟你們主子彙報了知道不?”
兩人未答。
桑柔嘆氣,終究顧珩才是他們的主子。要是他知道了自己逛窯子,回去不知要怎麼被收拾。
腦海閃現顧珩陰鷙的面容和冷涼的眼神,不禁一個哆嗦,心生幾分怯意,抬起要跨入門檻的腳就那麼頓在那裡。
正當時,一個男子從屋內走出來,步伐匆匆,擦到桑柔肩上,桑柔一個不穩,將行倒地。
穆縝和凌波兩人還未反應過來,桑柔就已被人提攜住。
桑柔呆呆地看著來人,眉目朗秀,一襲長衫,氣韻淡雅,是難得好看的人。只是較之其他男子,過白了幾分。
“你……女子?”他手還握在桑柔臂膀上,將她拉起來,出言便是這樣的話。
桑柔愣了愣,怎麼就一眼認出來了?
他似看穿她心思,解釋道:“你唇上尚留有胭脂。”
如此……
桑柔恍然大悟,手揹著蹭了蹭嘴唇。今日出門,特地做了些打扮,上了點裝,提點氣色,方才換衣服著急,忘了將臉擦一把。叫人看了笑話去。
只是,桑柔向來臉皮夠厚,對別人想法不甚在意,只說:“謝謝。”雙眼彎彎,倒是真心誠意。
那男子看了她一會兒,說:“該是我說不起。”
桑柔本已打算離去,聽得他這一語,頗詫異地轉頭,他臉色無異,表情卻十分認真。
她心中大呼不好。
分明是萍水相逢,隻言片語已然足夠,為何故意端出這般一絲不苟的態度?
已不是禮貌教養問題。
她隱隱嗅到了幾分危險的氣息,忙說:“無妨。告辭。”
步伐交替極速,七拐八拐,躲過往來人流,消失在一片花紅柳綠的糜色中。
穆縝和凌波看了那男子一眼,快步跟上去。
男子停在那裡,不禁失笑,好生機靈的人,但防備之心更是強。
這時,一個稍年長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