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今夜,對穹廬山城的匈奴人而言,有如噩夢忽然降臨。
漆黑的夜色,呼嘯的白毛風,雷霆般的偷襲,還有殘忍酷烈的殺人手法,讓每一個匈奴人都懵了,心膽俱喪。
滿耳聽見的都是鬼嗥般的哨音,鋪天蓋地,無所不在,而伴隨著哨音的,常常是一聲聲垂死者發出的淒厲慘叫,在無邊的黑暗中,根本就搞不清楚,來犯之敵究竟有多少?是什麼人?有很多被殺死的人,連刀光都沒看見,便已轟然到地。
再悍猛的匈奴勇士,在這種情況下,心中的堅強也不由崩潰,就象是受到驚嚇的羔羊,滿是慌亂和絕望,根本就興不起反抗的意識,他們在黑暗中惘然四顧,一心想著的便是,如何才能逃離。
但這樣的環境,逃離的想法,跟夢想般遙遠,渾身沾染著鮮血,頭戴著猙獰面甲的陸氏族兵,如同魔鬼,毫不留情的收割著一個個鮮活的生命。
有很多匈奴人,都是極不榮譽的背後中刀而死。
在山城中,因為地形複雜,曾出現了小規模的抵抗,但隨著預備隊的千名馬賊精英加入。所有的抵抗便如被颶風摧殘的花朵,化為了塵泥。
整晚狂嘯的白毛風,在天色微明的時候,奇蹟般地變小了。天空露出天鵝絨般的淡紫色,積壓已久的濃重烏雲,被吹的無影無蹤,呈現出來的是深沉的靜美。
此刻,整個殺戮已接近尾聲。代表著死亡的哨音,就象是一縷遊魂,時有時無的飄蕩著,到處都是呻吟和慘叫。血腥的氣息瀰漫天地。
半明半暗中,影影綽綽地可以看見,手提刀槍的陸氏族兵,彷彿是遊蕩的幽靈,在殘破的戰場上穿行,不時蹲下身來,把刀槍毫不留情的刺向,躺倒在地上,那些發出呻吟的身軀。
最遠處的山城建築,升騰起沖天火光,黑色的煙霧讓空氣出現扭曲,這座自從建成,便一直享受和平安寧的城市。在此刻,向人們證明著,破壞永遠比建設來的容易的真理,而近處殘存的草間露珠,倒映著微明的晨曦,折射著粉紅色的暗光。
陸恆領著手下的親衛,一路迤邐行來。浸透著鮮血的泥濘,在他們的腳底下飛濺,不時會踩踏在橫七豎八躺著的屍體上,有時還能看見,升騰著熱氣的殘肢斷臂,以千奇百怪的形狀散落,演繹著戰爭的殘酷。
這些屍體不會被埋葬,一是沒有必要,二是這地獄的場面,正式對匈奴人心靈打擊的最佳方式。
穹廬山城的門牆雖然矮小,但全部都是用巨大的青石壘就,給人一種堅不可摧的質感,但在此刻,門牆下的厚木城門,殘破半開,被燒的只剩下一縷餘煙,就如奮力反抗後,仍然遭到強暴,並被百般蹂躪的少女般,以一種無力抗拒的姿態,面對著侵犯者,在堅實的路面上,佈滿了一灘攤閃亮的血泊。
門洞幽深而陰暗,彷彿是刻記著歷史滄桑的隧道。
在這一刻,陸恆停住了腳步,他有一種正在創造歷史的成就感,他冷哼道:“匈奴燒殺劫掠,肆虐我中原近百年,今天,收債的人來了!”
他的冷哼聲,有著金鐵交鳴的鏗鏘,和接著響起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聲浪,有如宣言,在幽深的門洞中,發出撞鐘般的震盪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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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穹廬山城的低矮,所以城中的祭祀大殿便越顯巍峨,這裡是匈奴人一年四祭之所在,有著悠久的歷史。
傳說,匈奴人的祖先是一隻巨大的,長著白色皮毛的母狼,居住在菇衍山中,在一次撲食獵物時,被神秘的呼喚所吸引,登上了對面狼居胥山的雪峰之巔,因此而被神靈寵幸(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獸交?!),繁衍出來的後代,便是草原上最早出現的人類。
所以,祭祀大殿便建造在兩山交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