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白色的紗簾像一隻伏在窗邊的鳥,漆黑而靜謐的瀘沽湖畔,這裡就像白蛇娘娘一記口訣幻出的一個幻境。
“這才像是你旅遊會住的地方。”南澄在喝水的瓷杯杯底看到一個抽象的圖騰,很像融化的“顧”字,不由隨口問道,“你家在這兒有股份?”
顧懷南坦然地點了點頭。
南澄嗆水,咳嗽不止,驚歎:“你們顧家到底涉足了多少產業?”可怕的資本家!
“公司在這裡操作一個旅遊地產的專案,進行了有兩年了,這裡是招待客戶和朋友的地方。總的來說,我們做的還是屬於房地產的一個分支。”顧懷南答道,“不過這些和我也沒什麼關係,都是我爸的,我也不過給他打工。”
“那還不是一樣的……不過你以後,要經營這麼龐大的事業,會很累吧。”
顧懷南的心裡動了動,抬眼看向南澄,輕啟唇道:“你是不是看多了‘心靈雞湯’啊,什麼‘別人都只關心我飛得高不高,只有你關心我飛得累不累?’”
這反問聽起來充滿了嘲諷意味,南澄連忙撇清關係:“我沒看過這句話也沒那個意思。”真是言多必失。
顧懷南懨懨地起身。
“你去哪兒?”
“騎馬。”他突然又回過身,指著南澄的鼻尖說,“你也必須去。”
繞著湖,散步,滿天星星。
想象中,應該是很美好的事情,直到南澄坐到溫熱的、能感受到馬匹肌肉與骨骼的馬背上時,那種離地和無法掌控韁繩的恐懼感才慢慢浮現。
她騎的是一匹棗紅色頓河馬,馬伕說它的名字叫花將軍,脾氣很好,所以就算不善騎術,只要抓緊韁繩,自己坐穩了,就可以放心騎。
南澄還是覺得很害怕,半伏在馬背上,手緊緊拽著韁繩可又不敢真的拉緊了——她以前採訪過一個騎手,他曾說人和馬之間靠韁繩聯絡,而韁繩連著馬的上唇,拉太緊它是會疼的,好的騎手和馬都把對方當作最好的夥伴,互不傷害,互相信任。
南澄很怕自己摔下去,但是也怕花將軍被她笨拙地弄疼。
這樣,根本就沒辦法在星空下散步吧,雖然瀘沽湖的天空那麼幹淨那麼美,滿天的星斗像個童話一樣。
顧懷南嘆了口氣,下馬,他把自己的馬匹交給馬伕,讓他遠遠跟著,親自牽著花將軍,南澄只需抓牢座椅前方的把手握緊、坐直就好。
“你的身體隨著將軍向前的行進而上下起坐,這樣它會輕鬆一些,你習慣之後,它還可以慢慢騎快一些。”
“不不,這樣就很好了。”南澄連忙說。
夜晚的湖邊很安靜,特別是他們所在的這一片私人會所區域。深沉的湖面微微泛著粼粼的光,晚睡的鳥兒掠過湖面,停在枝頭,偶爾發出古怪的鳴叫聲。
顧懷南和南澄聊著音樂和電影,最最安全和資源充裕的話題。
南澄讀書的時候沒有特別喜歡的歌手,反而念大學時開始像青春期少女那樣喜歡臺灣的一支搖滾樂團,還曾像小女孩一樣追著去看演唱會,在現場為他們尖叫,在震天響的歌聲裡落淚。
“好喜歡他們主唱,帥帥的,肉肉的,又有才華又可愛又英俊……”每次說到他,南澄都不吝溢美之詞。
“啊,你說如果我現在放手的話,會怎麼樣?”顧懷南已經很久沒有發出回應了,在南澄說得興高采烈、雙手離開把手之時突然淡淡地問。
“你是開玩笑的,對吧?”南澄重新抓緊把手,半伏下身子,警惕地望著顧懷南。
“本來是,”顧懷南迴望著南澄,突然揚起嘴角,“現在不是了。”他在南澄緊張的注視下慢慢鬆開了手上的韁繩,甚至還輕輕地在將軍的屁股上拍了一記。
“坐穩了,南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