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想這樣到什麼時候?”
閻裳看著她淺淺一笑,“姿姿,你還要這樣鬧彆扭下去?”
“對你來說,這只是鬧彆扭嗎?”姿姿緊緊盯住閻裳,他不會不懂,卻故意忽略了那件事情。閻裳依然從容,像是從不曾發生過什麼,“過去我讓你受的委屈,都會好好補償你。至於那種人,就忘了吧。”
姿姿驀地站起來,她沒有辦法繼續跟閻裳談話下去,對於他,周琅只是如此。但是他口中那條不值一提的性命,卻是她無法忘卻的存在。
她正要走,閻裳的聲音不復方才溫和,開口道:“姿姿,別仗著我寵你。我能給你的都可以給你,你還想要什麼?”
姿姿轉回身,“給我皇后的位子和軟禁一樣的生活?那你不如給我錢放我離開!”她不等閻裳回答,因為就算等了也不會得到什麼有新意答案。
她回來,只因為不回來會連累更多人,只因為自己不會武功的遺憾。她會走,不再只依靠別人,至少,她想要一點能夠保護自己和身邊人的能力。走到門口她稍稍駐足,頭也不回說道:“明天我不會來,別叫我。”她大步離去,身後的閻裳看著姿姿碗裡吃了一半的飯菜,放下的筷子沒有再拿起來,只揮手叫人撤了。
“皇上,您多少再吃一點,不管怎樣總要顧著聖體要緊——”
閻裳擺擺手打斷宮人的話,讓他撤了飯菜。許是有些疲憊,天下初定內亂不斷,總有些亂臣賊子妄想顛覆。一面是國事,一面是內亂。他可以放下國事一心掃平內亂,甚至寧錯殺勿放過,這樣不過是一時的鐵血手段就可以永除後患,或許大多的帝王都會選擇如此。
但是他的自尊不容許,他可以兩面兼顧,他可以無聲無息不驚動天下就做好。
或許在逞強的這一點上,他與宿敵笑無情真的是一模一樣——如果他肯承認這一點的話。
“還有什麼事嗎?”
“皇上,丞相大人等候求見。”
閻裳起身回到桌案前,“宣。”
一身疲憊。
十五也許就是塊石頭,腦袋裡面一腦殼石灰,面對她這個“初學”武功的人,完全不知道度量而習,只是將自己知道的一股腦的灌輸給她,然後拼命的練——因為他就是這樣過來的。
夜裡拖著一身疲憊回到房間,卻睜眼瞪著房梁睡意全無。
想睡,卻不願睡。
沒有人知道她從記憶的間隙中窺探到什麼,自周琅死後。她想念周琅,卻沒有太多時間想起他,午夜夢迴,她腦中反反覆覆的,卻是一個修羅地獄。
刀劍,血光,殺人。
每一次都指尖冰冷,忍不住微微發抖。讓人絕望的黑暗裡,那人是唯一的光,高高在上,不可攀折。
她只想把那個身影從腦海中驅除,夜深之後更深,很久才恍惚睡去。
幾時房門無聲開啟,有人走到床邊坐下,伸出手,撫過頭髮臉頰。姿姿一直睡的很不安穩,宛如被夢魘住,閻裳修長的手指在月光下像是沒有生命的玉雕,且美且潤,幾乎可以稱得上有些笨拙的輕輕拍著,直到姿姿的呼吸漸漸平順。
月光下的閻裳讓人有些陌生,明明是那麼冷清的光,他的面容卻像是卸下了一層殼,些許疲憊,些許柔和。
姿姿恨著他,他卻滿足於她留在身邊。
自來他什麼也不缺,什麼都可以得到,甚至天下。所以對於追逐在他身後的羅剎,他甚至沒能回顧一眼,待他明白了羅剎的重要,這個女子卻已經不再追逐,而遠離了他。
看著姿姿的睡臉漸漸平和,他的眼裡卻有著痛。
“羅剎,要怎麼樣,才能回到你沒有離開的時候?”
——她說過,只要閻裳一日不拋棄她,她就追隨一日,絕不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