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流臉上一掃,落到他手上一封奏疏,隱約看見落款一個“光”字,於是隨口問道,“江大人這麼晚來,是有緊急公務?”
“哦,”江中流眼睛都不眨一下,信口胡謅道,“是皇帝陛下給殿下問安的家信,剛從長安送過來。話說雖然是半夜了,但也要立即呈給殿下,方才不辜負陛下的一片至孝拳拳之心嘛!”
傅鐵衣點點頭,飛身上馬。
江中流在後面揮手告別,高聲叫聲,“傅公,下回您來長安,我做東,請您上曼舞輕歌堂喝花酒去!咱們一言為定啊!”
眼見著傅鐵衣一行人馬踏煙塵,走得只剩下個影了,江中流方才收回目光,嘆了口氣,一搖三晃,慢慢悠悠地往中軍大帳晃去。
一番傳報,進得帳去。葉十一已經換下戎裝,穿了平常武士袍服,和鬼頭刀一起,擺弄他收藏的一些寶刀寶劍。雖然一夜沒睡,他看起來卻仍然精神矍鑠。
江中流遞了奏疏上去,稟告道:“歐陽的奏疏,剛從上都送到,親主上過目。”
“她終於壓服趙簫了麼?很好!”葉十一一邊翻看奏疏,一邊滿意地道,“金陵方面的安排彷彿也很周全了。你看,就早就說過,這種事情由趙簫來做比她自己來得好……”
江中流遲疑了一下,覷著葉十一的神色,試探著道:“雖然此番趙簫交出了所有的佈置,不過主上,歐陽……歐陽似乎以為現在就議和為時尚早……”
“我沒有現在就議和的打算啊?”葉十一不以為意道,“至少要等到擊潰整個淮河防線,兵臨歷陽乃至廣陵才行。不然就算她心裡願意恐怕嘴上也不會答應的……”
江中流心道:這麼著和現在議和也沒什麼分別啊?如果不是打過江南去,只是兵臨長江耀武揚威一圈,就算把江南計程車族嚇破了膽,爭著搶著投降又有什麼用?除惡務盡啊!現在不打必定後患無窮!然而窺著葉十一滿心大願即將得償的歡欣雀躍,志得意滿之情溢於言表,終於嚥了口吐沫,選擇了抱持沉默。
“還是太年輕啊!”他想,“後患無窮就後患無窮吧!反正現在說了他也不會聽,就讓事實證明一切吧!”
“現在什麼時辰了?”葉十一手裡拿著奏疏問。
江中流不自覺地看了一眼帳中滴漏,一旁自由侍衛答道:“卯時五刻。”
葉十一將奏疏往手中一合,吩咐道:“取我的赤霄劍來,我要去見一見曹秋何。”
鬼頭刀自一隻形制古樸,黑紅紋飾的長匣子裡小心翼翼取出一柄玄鐵寶劍來。那劍劍柄、劍鞘飾以彩珠寶玉,寒光逼人。抽出劍來,劍身黝黑,刃如霜雪,劍身之上,篆刻著兩個字,正是赤霄。葉十一看過寶劍,將劍往鞘中一插,提在手裡抬腿就往帳篷外走。
江中流心中猛得一驚,連跑帶顛地追上去,跟在後面苦口婆心地勸道:“主上,就算要去,您也吃了朝食再去嘛!”
葉十一不加理會,只一味地向前走。走了一會兒,他突然停下腳步。江中流還以為葉十一這是良心發現了呢,頓時感覺甚是欣慰,孺子可教也!然而不想葉十一卻道:“哦,江中流,你就不用去了,留下吃早飯吧。吃飽了你就去秦合清的住處等著我,我稍後回登門拜訪。”說完一往無前地就走了。
江中流站在那裡,心裡很不是滋味。他是為曹秋何感到惋惜啊。江中流想:曹秋何啊曹秋何,你可是真夠倒黴的!連頓飽飯都沒混上,餓著就上路的古往今來您算是頭一份了。不是我老江不肯見義勇為,給你騰出個吃飯的功夫來,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你說你傢誰不好,非鬼迷心竅傢給個趙瑟?
……
因為葉十一提著劍親自來見曹秋何,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這一小道訊息就在整個軍營傳遍了。霎時間,整個軍營都沸騰了。上至高階將領下至餵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