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濃濃的煙柱,隨著北岸炮臺指揮副將一聲令下,鐵鐘長鳴!炮位長一聲大吼!“點火,開炮!”
北岸二十多門火炮齊射,“嘭、嘭、嘭······”的炮聲相繼響起,在每一根炮管口騰起的刺鼻菸霧,隨著輕風吹拂,扭曲成猙獰的面目。
陳崖把手中的彈藥遞給上彈手,而後轉回彈藥箱,抱起另一發炮彈,準備隨時傳遞,卻不小心把拿在手中的球彈滑落地上,滾出老遠,他慌張地追回炮彈,忐忑不安地回到位置。
炮位長矮矮的身體從指揮位置跳躍下來,還是用他那短短的腳狠踢向陳崖,陳崖經驗豐富,閃身躲過,炮位長踢了一個空,反把自己摔倒在地,其它幾個兵卒忍俊不住,“撲哧、撲哧”地笑出聲來。
“你,你,你給我過來!”炮位長氣急敗壞。
“你還踢我不?”陳崖怯怯地慢慢地移動腳步。
“你先過來!等下跟你算賬,你給我回到位置上!這是命令!”炮位長平息怒氣,情形不允許他繼續與陳崖糾纏下去。
大沽炮臺北岸第一次齊射,有六發炮彈擊中一艘英國“金絲鳥”級的小噸位炮艇。但許多暴露了自己方位的炮位,遭到英軍軍艦兇狠的還擊。就在陳崖拾回滑落的球彈時,北岸有一座較靠近河岸的炮臺被掀翻了天,四濺的泥土與清兵卒的殘肢斷臂合著散架的火炮構件滿天飛舞。
擔任吸引敵人炮火任務的“魯特號”沒有想到清軍炮火如此密集,才剛一開始,就損失了一艘炮艇,趕緊命令另幾艘“金絲鳥”級的炮艇,分散開來,快速移動艦位。
英國皇家海軍少將喬治·依勒特見己方出師不利,罵了一句粗話,命令兩艘大噸位的軍艦前往支援,重點轟擊北岸較靠近河岸的炮臺。
北岸的清軍驟然壓力倍增,明顯地感覺到西洋鬼子的炮火壓制加強了許多,幾個較靠近河岸的炮臺陸續被摧毀。
連續不斷地發炮,陳崖累得差點虛脫,雙臂發麻,思想也已麻木,只會機械地搬運彈藥箱,傳遞球彈。炮位長大聲的吼叫聲仍在高分貝地與炮彈發出的響聲誓比高。西洋鬼子的炮火逐漸延伸,慢慢射向較高位置的炮臺了。陳崖他們的炮臺受到死亡的威脅,已不時地有炮彈炸在他們的周圍。炮位長高吭的聲音,漸漸嘶啞,只能用動作眼神配合著嘶啞的語聲指揮。
“陳崖,又快沒有炮彈了,你去搬一箱過來。”炮位長命令。
“嗟!”陳崖應一聲,步履蹣跚地向背後堆放彈藥的地方走去。
“不要,回來!快回來!”炮位長歇斯底律地大叫,可聲音太小,沒人能聽見。陳崖亦是茫然地轉回頭,一發炮彈落在他的身旁,其它的兵卒僅本能地爬伏在地上,等他們起來時,再也沒有發現陳崖了,只能稀疏地看見滿地的血跡,和炮臺周圍撒落的血跡斑斑的陳崖的軍服碎布條。
炮位長到處嚎叫:“陳崖!陳崖!你在哪?你還欠我一腳的啊!你這傻孩子,上戰場怎能文文弱弱的?”
他拾起陳崖殘缺的盔帽,回到指揮位上,忍著悲痛,憤怒地手指前方大吼:“還擊”沒有人能聽清他說什麼,但誰也明白他的意思。
站在大沽炮臺南岸的清炮臺總兵陳士傑,用單孔西洋望遠鏡仔細地觀看著北岸的戰鬥,目前是旗鼓相當,互有傷亡。聯軍剩餘的艦隻不投入戰鬥,他不準備先於敵軍命令南岸的炮臺開火,避免過早暴露火力位置。
聯軍前鋒艦隊指揮喬治·依勒特少將也是相當冷靜的指揮官,見引誘敵軍炮臺開火的試探進攻艦隊並未收到效果,南岸的清軍炮臺始終未開火,準備重新調整部署。
“‘菲昂’號有限靠近南岸,做規避運動,所有炮火對準南岸,隨時準備開炮。”依勒特少將命令。
一艘大噸位的“鷹”級敵艦靠近沿岸,陳士傑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