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狙擊黑屋訓練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僵直茫然的,幾乎神經錯亂,可是那樣苦,他仍然不會哭。現在他覺得難過,是因為委屈。
陸臻在一瞬間後悔自己的決定,卻只能把他抱得更緊:“很好,非常好,大家都這麼說,連陳默都這麼說。”
“可是……”徐知著沒有說下去。
可是,那不夠。
陸臻明白那種心理,就像是小時候在父母面前抬不起頭的孩子,即使將來在外面怎樣的飛黃騰達,在內心的深處仍然會覺得不自信,仍然需要一份肯定。但是夏明朗,陸臻回想起夏明朗頭也不抬甩出的那句:不知道。
他在想,他不能把希望寄託在那個沒人性的妖怪身上。
天已經不那麼熱了,但初秋的陽光總有一種近乎於慘烈的銳利,好像可以穿透太陽底下任何一點陰影,像這樣的時刻,不適合談心事,陸臻努力睜大眼睛看著遠方,試圖向他剖開心靈分享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收穫與感悟。
“小花,有時候我們做一些事,有很多很多的可是,我們必須學會忍受殘缺的命運,為了自己最終的渴望。可能隊長他一輩子都轉不過那個彎,但是徐知著,你很強,我會為你驕傲,這是個現實,他抹不掉,所以留在這裡,你覺得後悔嗎?”
假如只有我們在支援你,假如沒有更多的榮譽,更多的光環,陸臻心情忐忑,等待回答。
過了好一會兒,徐知著忽然掙了一下,笑道:“我有點熱。”
陸臻這才發現抱得太緊,居然都有點出汗了。
徐知著反過身去攬著陸臻的肩膀說道:“其實,我也覺得,人這一輩子可以踏踏實實地幹一件自己喜歡的漂亮事兒,有幾個兄弟在叫著好,也夠了。”
陸臻看到徐知著抿著嘴在笑,臉上綻開漂亮的酒窩,乾乾淨淨的大眼睛閃著玻璃似的光,純淨而透明,一時間只覺得心懷激盪,胸口撲通撲通地跳,被漲滿了的感覺,異常自豪,傻乎乎地笑。
徐知著笑嘻嘻地指著自己的臉:“咋了,沒見過這麼帥的人嗎?”
我靠!陸臻一拳捶下去。
夏明朗,夏明朗!!
陸臻簡直想對著天空吼叫,你睜開眼睛看看,你為什麼就是不能看到他有多好?你憑什麼就可以無視他的轉變他的辛苦付出!陸臻忽然發現他一邊在勸說著徐知著接受現實,同時卻比他還要不能接受這個可惡的現實,或者就是如此,即使是再寬容的人,也會渴望著圓滿。
那個夏天,是陸臻記憶中最漫長的,空前而且絕後,那段時間所有人都曬黑了許多,也成熟了許多,當秋寒急轉直下,一場秋雨讓氣溫陡降了二十度之後,麒麟基地的天空像洗過一樣藍得晶瑩剔透。
陸臻在夜間分組對抗時死得早,百無聊賴地站在集合點等待,遠處的黑暗中傳來零星的槍聲。
秋夜,天極高遠,冥藍色的天幕上有一線貓爪似的殘月。
陸臻的寒毛沒來由地豎起來,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而這是正常的,沒有特別經過偽裝的腳步聲。他不自覺繃緊了全身的肌肉,想:為什麼一個軍人走路會這麼輕呢?
士氣,士氣,但凡軍人都是有一種氣勢的。
在遇到夏明朗之前,陸臻認為軍人的氣勢應該像猛獸,氣吞萬里如虎。這也是他為什麼選擇來麒麟的理由之一,他一直都覺得自己儒雅有餘,氣勁不足。但是,在遇到夏明朗之後,他驚訝地發現了另一種氣勢的存在,像針一樣尖,像冰一樣冷,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任何時候,當你站在我身後,我就能感覺到。
陸臻的腦子裡莫名其妙地冒出了這樣一句話,忽然又覺得這話有些太過歧義的文藝腔,然而仔細一想他發現這話何止是文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