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根本就是窮搖,他於是非常鬱悶地搖了搖頭,喊道:“隊長!”
“幹嗎?”冷調的聲音響起來,就在耳根處。
“徐知著!”陸臻咬牙沒回頭,也沒繞圈子,對於夏明朗單刀直入是最明智的。
“嗯。”
“你要到什麼時候才會承認他?他現在已經很好了。”
“還不夠。”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他?”陸臻忽然轉過了身,清亮的眼睛裡映著那一線貓爪似的月光,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夏明朗站得很近,陸臻轉身的時候生怕不夠氣勢又往前探了一下,兩雙眼睛只有六個厘米的距離,陸臻悚然一驚:他不能退。
自然,夏明朗更不會退。
於是四目相對,呼吸相聞。
陸臻覺得自己的腦子像是卡到了,一格一格艱難地運轉,而運轉的結果是他猛然發現自己剛剛說的那句話,還真他媽的,夠窮搖!沒救了,他今天這是怎麼了??
“我怎麼著他了。”夏明朗笑得懶洋洋的。
“你對他不公平,你想看到什麼?他還不夠證明自己嗎?他還需要怎麼做?難道一個人說他愛吃雞,你就非得讓他把活雞都連毛帶血地吃下去嗎?”陸臻聽到自己聲音裡的波動,他知道自己又憤怒了,完全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自己簡直是有毛病,為什麼任何事只要牽涉到夏明朗他就會很激動,只要看到這個人,掛著這樣的笑容,他就會忍不住想要跳起來,做一些事,各種各樣的事。他的目光完全被吸引,為什麼?
無論是好是壞,這個人已經在他心裡紮根,無法忽視的影響力。
“我對他有成見。”夏明朗很坦然。
“你根本不給機會讓他證明。”
“夠了,陸臻,夠了!”夏明朗退開一步,好讓他看清楚自己的眼睛:“要說服我很難,不過,既然你已經選擇要這麼幹,就別揪著我不放。”
“小花,為什麼這麼叫他?讓我想一想,我記得他叫你果子。”夏明朗微笑,“那麼,你把他當成是你的誰?寵物?你的曾經年少?還是你用來反對我的試驗品?”
“他是我的朋友。”陸臻斬釘截鐵。
“很好,那麼,別把自己當成是溫室,也別把他真的當成一朵花,他不是你的花,別老惦著給他澆水,同時指責農民伯伯為什麼不能多給你的小花一點愛。”夏明朗拍拍陸臻的肩膀,湊到他耳邊輕聲道:“要相信你的朋友。”
這聲音很軟,毛茸茸的,與他平時說話的聲調不是一個樣子,陸臻不自覺偏過頭摸了摸耳朵。
夏明朗轉過身,摸出一支菸,陸臻面無表情地瞪著夏明朗,牙很癢,因為那種憤怒和不甘非常難言,於是牙更癢,真想撲上去咬一口,牙齒咬破錶皮,穿過真皮層,切斷微血管,插到肌肉裡……
從哪裡下嘴呢?陸臻用一種看肉豬的眼神打量夏明朗所有祼露的面板,胳臂?脖子?臉?
夏明朗似乎有所感應,回頭笑道:“你今天是不是死在B3那塊的?”
陸臻點頭,他今天被人用冷槍放倒,正在排查人頭。
“我乾的。”夏明朗揚了揚手裡的煙,銜到嘴裡,笑容囂張得近乎無恥。
陸臻頓時覺得恍惚,這畫面似曾相識,而夏明朗轉身之後,他看清了他背上的那杆槍,胸口有些疼,被空包彈擊中的感覺,深刻而疼痛,一次又一次。
徐知著對他而言算什麼?因為夏明朗的提問,他開始思考這個問題,但其實,都有。
因為那是他的朋友,所以要幫助他。
因為所有的少年都這樣迷惑過,所以憐惜他。
因為想要向夏明朗證明他的錯誤,想證明苛責與非難不能成就人,只有愛與鼓勵可以!
陸臻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