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箇中滋味,只能意會不能言傳,沒有經歷過的人,沒法感同身受。
介曉不以為然,她父母又做工作說,要不先到機關單位幹一段時間,接觸一下社會,實在覺得不行,再辭職也不晚。
於是介曉最終就到了省供銷總社,但是沒多久她就明白了,原來自己二十多年中最美好的歲月,竟然就是讓她覺得倍感無趣的大學時光,而原來那些五彩斑斕的夢想逐漸被現實一一的擊破。
曾經想過的那些都太不切實際了。
嶺南省供銷合作總社成立於建國之初,全省現有省轄市供銷社二十餘個,縣級供銷社一百多,鄉鎮基層社一千八百多個,社有企業達到了三千多,經營服務網點七萬有餘,而且省社直屬企業二十二個,加盟企業十一個,這些企業包括農業生產資料公司、棉麻有限公司、再生資源公司、土產果品公司、日用雜品公司、煙花爆竹銷售有限公司、還有大型的商場、百貨公司、家電市場等等,介曉身處總社,每天和這些企業商業機構有所接觸,遇到的人莫不是有求於自己的、或者異常客氣的,但這些自己曾經嚮往的難以企及的大企業領導為什麼對自己這個初出茅廬的大學生畢恭畢敬?這看似毫無道理。
但在這種毫無道理中,她漸漸就感受到了自身工作的優越性和無法替代性,她逐漸體會、明白了「機關」「單位」甚至「行政」的涵義。
嶺南供銷總社有省級行業協會十一個,社全系統幹部職工四十一萬人,資產總額達到了五百多億元,所有者權益有二百多億(所有者權益是指企業資產扣除負債後由所有者享有的剩餘權益,這包括實收資本或股本、資本公積、盈餘公積和未分配利潤。在股份制企業又稱為股東權益,所有者權益是企業投資人對企業淨資產的所有權),屬於省社本級資產總額一百二十多億元,所有者權益五十一億元,這樣看起來,介曉覺得自己實際上的工作在某些方面和身處企業有異曲同工的地方,而且,更為自如一些。
再有,供銷總社下屬有五個規格等於正處級的中等職業教育學校、一個正處級的嶺南經濟日報社,一個正科級的總社衛生所——有哪個社會中的企業能管理全日制學校的?
漸漸的,介曉變得沉默了起來,用她父母的話說,介曉成熟了、長大了、穩重了,但是介曉自己明白,她對這個單位,對這個社會,或者就是對自己日益的產生了失望的情緒,她每天都按部就班,看什麼都不再新鮮,覺得凡事沒有什麼好也沒有什麼不好,她享受著單位的種種好處卻在心裡排斥著單位的一切,這有些自相矛盾,她覺得單位中的人都是以假面示人的行家裡手,個個戴著面具都不以真面目給人看,她不想和這些人多說一句話,她真的覺得和這些每天見面的人說話就是在浪費時間,她覺得這些人都虛偽的到達了一種讓自己可以頂禮膜拜的高度,於是她一有機會就迫切的要離開這個讓她逐漸的精神產生分裂的地方,就像這次五一的香港之行,就是一個自我放逐,也是逃離單位逃離機關逃離這個快讓她窒息的城市的一個舉動。
但是,一次次的遠離後讓介曉越加明白,自己的其實沒法擺脫什麼,自己的道行和單位的人比較,還有十萬八千里的差距,可自己就生活在這樣一個機關裡,就生活在這樣一個圈子裡。
介曉覺得人生所痛苦的無非就是不得不面對不想面對的,偏偏你又無能為力去做一些實質性的改變,所以,當要結束假期,她想來想去的,才給處裡在的每個人都帶了禮物,一如在學校那會出去給同宿舍的舍友們帶回早餐,只不過,曾幾何時對舍友是出自內心的自願,如今卻是為了莫名其妙的「辦公室平衡」。
但是行李竟然就沒了。
「我到行李查詢處,很仔細的辨認機場遺落的行李,可是沒看到自己行李,而後工作人員登記了我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