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打聽,說做菜的師傅走了,我頓時覺得可惜,這去哪再嘗到那個湯?結果裡面的人給我說,那師傅是從俞老你這裡學的做湯方法,這前前後後的兩件事合在一起,就有了我今天登門拜訪。」
俞廣志恍然:「看來你也是個講究的,不過,我這樣說吧,你也別多想,其實會吃的愛吃的人,一般是不會去飯店的,都自己在家做。」
「哦?」馮喆問:「請俞老賜教。」
「你想,飯店那是迎來送往的地方,生意好了,菜就做的多,廚師也是人,時間長了他不累啊?菜的味道難免就多了一點什麼少了一點什麼,難保不是原汁原味。有時候同時點一道菜的人多,原本該小鍋小灶的慢慢燉、煎、炒,這下好了,他給你來個一鍋燉,然後分盤,能好吃嗎?這不是和孔子的食不厭精膾不厭細背道而馳?再有,那選食材,你沒親眼瞧見,誰知道都是什麼?」
馮喆附和:「有道理。」
「還有,你再想,那種盈利的地方,鍋碗瓢盆是不是洗刷的乾淨?這個不說,還有缺斤短兩的。」
馮喆納悶了:「這個我實在不懂了。」
俞廣志笑了:「我說這個有點拆人臺,那稍微有檔次成規模的飯店,裡面有炒菜的有傳菜員的,這炒菜的菜出來嘗兩口看看味道,很正常,可是傳菜的也累了,這菜他一道道的從廚房給你送到餐桌,再由服務員端上去,他能看不能吃,還不背地裡捻著點?」
「捻兩口都是小事,有時候,他心裡不舒服,心想憑什麼我一天累死累活的,你們卻吃吃喝喝,端菜的時候他給你菜里加點料,你怎麼辦?你也沒瞧見啊,也只能當成眼沒見心不亂了。」
馮喆一臉受教的樣子,俞廣志又說:「有些菜和飯食吃的有講究,打個比方,這千碗麵,一鍋湯,你見過哪個飯館買賣正好呢換湯換鍋重新開灶?那不耽誤事,耽誤事就是耽誤賺錢,可是一個鍋裡下到幾百碗麵的時候,那湯還是湯嗎?早就成稀飯了,那下出來的面就不那清爽、不滑溜,而且有一股麵湯氣,怎麼吃得下?」
馮喆點頭:「哦,你老說的就是要吃頭湯麵?」
「對!」俞廣志又續燃了一支煙說:「人類社會鬧鬧哄哄,亂七八糟,燈紅酒綠,聲色犬馬,看上去無比的複雜,但認真一想,也不過是貧困者追求富貴,富貴者追求享樂和刺激。我不圖什麼,只有吃,吃到自己肚子裡才是自己個的。」
「你就單說吃麵,這面有硬麵、軟面、寬湯、緊湯、拌麵,味道重的,味道清淡的,多放點油、少放油、面多些澆頭少點的,澆頭多的,講究太多了,誰有多大的身份去飯店裡讓人家專門的伺候你?除非是老慈禧,所以啊,去飯店不如在自己家。」
馮喆聽了笑了,俞廣志說:「你說在市裡吃過一回甲魚湯?味道不錯?其實差遠了,不我用看,都知道怎麼差。」
「哦?請先生不吝賜教。」
李聰這時進來了,給泡了茶,俞廣志抿了一口說:「你見到的甲魚是不是這麼大的個?」
俞廣志說著伸手比劃了一下,馮喆點頭,俞廣志卻搖頭:「錯的離譜了。」
「你老是覺得有點小?」
俞廣志一聽李聰的問話就笑了:「你呀,你做事不如他。」
李聰也笑了:「我就是不如,這我知道。他大生意,我小買賣。」
俞廣志一聽看了看馮喆,點頭說:「好,你能有話就說,證明你這人心直口快。這脾性好,這朋友你們交的值。」
馮喆見俞廣志說的麻溜,一看時間順著他的話往下說:「俞老,要不,我們倆繼續叨擾,咱點菜,這不也晚了,喝點酒,慢慢說?」
俞廣志應允了,說了幾樣,李聰這下跑得很快,不到半小時就回來了,還去洗了水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