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給我說,嶺電集團的人,到底去哪了?」
周健雄似乎有些不習慣別人對他步步緊逼,轉問道:「縣長,黃滿貫說你和他喝酒了,還坐一輛車回來?」
周健雄叉開了話題,這其實是妥協的表現,馮喆也不想將他逼的太緊,坐下說:「還是我這個縣長給他開的車,這黑蛋,待遇挺高。他竟然想是我給柳述俊說把他今年的木材批少點,典型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到底怎麼給他說的?」
「我當時把錢給他,讓他今後別犯渾。」周健雄說著笑了:「黑蛋,就是黑蛋,這黑蛋不犯渾才怪了,他腦子太活,想的太多了。」
馮喆緊接著說:「你那臉也不白。」而後低頭看了一下時間:「中午忙到現在還沒吃飯。」
周健雄笑:「這不現成飯店?」說著又問馮喆:「我把黃黑蛋叫來,讓他給縣長賠罪?」
馮喆嗯了一聲,說:「昨晚把這傢伙喝的都快唱戲了——黑蛋就黑蛋,你怎麼把人家姓都帶上了?還黃黑蛋。你去安排人陪一下司機。」
這馮縣長果然年紀不大卻舉重若輕,這個時候還將身邊的人想的這麼周到。周健雄服了:自己真的沒看錯人。
馮喆說:「我,黃黑蛋,你,人有些少,你再叫一個。」
周健雄想想說:「副所長毛根文酒量不錯,來了正好湊一桌麻將。」
看來這個毛根文和周健雄關係好,馮喆說:「還打麻將,打多少的?」
周健雄嘿嘿笑了笑,出去給黃滿貫和毛根文打完了電話,回到屋裡說:「縣長,我是五里屯人,祖祖輩輩在這生在這長,我老子老孃一大家,我兄弟,我兄弟一家,將來我兒子孫子都要在這生活,咱們兆豐是貧困縣,但更是林業縣,滿山都是樹,環境還是不錯的,那電解鋁廠不但對人身體有輻射,對環境的影響也很嚴重,要是因為引資蓋廠將山變黃了水變黑了,眼前是賺了錢了,從長遠來說是不可行的,那樣如今誰決策在這建廠的人在兆豐可就真的『青史留名』了。」
「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縣裡領導總會換、會調走,五里屯的人能去哪?不能為了眼前撈政績留下爛攤子給我們老百姓承擔惡果吧?」
馮喆終於知道了周健雄不僅對謝駿馳苗智慧有意見,對楊躍民也有意見,他根本就不想讓電解鋁廠在五里屯辦成。
馮喆將手裡的茶杯往桌上一放,說:「這什麼茶?喝著還行。」
「這是咱們後山種的茶樹上採的茶葉,樹是老樹,採茶的都是十八歲的年輕大姑娘,這茶好,我剛才專門帶過來讓縣長品嘗,就是沒有大面積種植,量太少。」
「沒大面積種植的原因是大姑娘太少沒人採茶?」馮喆白了周健雄一眼:「你這所長查鄉裡所有大姑娘的戶口了?有沒有重點具體到哪一個?」
馮喆和周健雄開起了玩笑,周健雄掂量著話說的差不多了,想要說點別的,馮喆忽然來了一句:「電解鋁廠的事情,是楊縣長一直在抓的,縣委也予以支援……馬鋪縣前兩天選舉鬧了烏龍,我那天就是去市裡開會碰到的黃黑蛋……這說順嘴了怎麼也改不過來了,黃黑蛋,比黃滿貫叫的順口。」
周健雄聽懂了馮喆的話,知道馮喆給自己交底了,說:「黃黑蛋這傢伙上學不咋滴,怪球本事多得很,上完了初中就回家跟他老爹幹起了木匠活。這黑蛋腦瓜靈,算是咱們鄉首先富起來的那部分人之一。」
「嶺電集團的人說是考察五里屯,其實這幾天一直在林區打獵,還帶著倆騷裡騷氣的女人,搞的滿山烏煙瘴氣。他們賭博的那個地方幾面都環山,算是各路人拉木頭臨時的儲藏倉庫和歇處,這會還不到伐木材的時候,只有個老人在看場,倒是餵了十來只狼狗,一般人根本不敢靠近,進去也出不來,況且,那地方手機沒訊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