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竟坐了個美貌女子。
那女子穿著一身月白色掐雪青色提花緞的褙子,杏色十二幅的羅裙,頭上插著一支明珠流蘇的鳳鳥形狀的步搖,幾朵珠花,珠花上的明珠光華流轉,滾圓無瑕,都有拇指大小,耳朵上戴了一雙精巧的嵌紅寶耳環,同樣有雙明珠垂墜。
要說這女子的容貌,也是美麗得緊,一雙杏目,神采照人,那白皙的肌膚竟彷彿如白玉般瑩潤無瑕,又柔嫩彷彿彈指可破,襯著嫣紅的櫻唇,當真如神仙妃子一般。
可這般神仙妃子般的女子,居然獨自坐在一個破廟裡,身邊不但沒人伺候,還親自用那雙春蔥般纖纖素手往面前火堆裡添柴加薪,神態自若從容,好似在自家後院一般。
女子的旁邊,有一隻金色小狗,形狀甚是怪異,偎依著女子的膝蓋,甚是歡恬。
男人沒有不喜歡這等豔遇的,可劉舉人畢竟不是傻子,總覺得太過詭異,彷彿狐鬼之流,一時站在廟門口,進也不是,走也不是。
那女子纖纖素手撫摸著身邊小狗的背毛,抬頭看見他,微微一笑:“夜來露重,先生何不進來烤火?”
劉舉人看她一片從容坦然,光風霽月,並無狐媚之色,他已是累得很了,急需地方歇息,況且這般美人相邀,也實在說不出個不字,便長揖到底:“如此學生叨擾了。”
美人大大方方,請他在火堆對面坐下,火堆也不知是何等柴薪,竟有些桂香,劉舉人疲乏不堪,意欲脫鞋消乏,卻怕唐突佳人,自己從懷中摸出一塊麵餅,發現對面佳人並無吃食,連忙相讓,美人微微一笑:“我已吃了,先生自用。”
劉舉人見她不食煙火,越發心裡打鼓,此時天已徹底黑了,外面蟲鳴鳥啼之音俱都帶著陰森詭異,他實在鼓不起勇氣逃出去,掙扎了半天,問對面女子:“不知小娘子是何方人氏,緣何獨身在此?”
62殺蛇
卻說那劉舉人開口向面前的美貌女子詢問何方人士,那女子微微一笑:“萍水相逢,何必問出處?先生只管好生歇息,一會兒若有什麼動靜,先生只裝做不知依舊眠臥就是。”
劉舉人聽了這話,卻是心中震顫,兩股戰戰,一時張口結舌:“什麼……動靜……”
那女子卻只是微笑不語。
劉舉人心中納悶,外面風聲唿哨,一陣比一陣可怖,他雖是男子,卻也未曾走南闖北,見過多少世面,不由得膽戰心驚,只扯出身後薄薄的蔽舊鋪蓋,鋪在火堆旁,想想有些羞赧,朝著對面的佳人點點頭,說:“小娘子,得罪了。”便裹著被子哆哆嗦嗦躺下。
對面女子,也就是魏紫棠,看他那床紅碎花打著各色補丁,層層疊疊,看著就又薄又硬,破舊不堪,絲毫不足以保暖的被褥,終是忍不住嘆了口氣:“讀書的仕子也這般不易。”
那劉舉人聽了心中一動,側過頭看那女子火光中那般俏麗的一張粉面,想到西廂記牡丹亭之類的雜書,心裡有些癢癢的,又見她頭上的珠釵,上頭一顆明珠都足夠自己去往京城的路費,只是想起這女子形跡詭異,怕是鬼狐,不敢多言,更不敢出言勾搭她。
篝火漸漸暗了不少,劉舉人步行跋涉一天,十分困頓,漸漸睜不開眼,卻見對面女子依舊端坐,絲毫沒有就寢的意思,也不見疲累。
二更以後,突然一陣陰風把破舊的廟門猛地吹開,“哐當”一聲,巨響把劉舉人從睡夢中驚醒,他揉著眼睛哆哆嗦嗦坐起來,卻見到一個滿頭珠翠,穿著滿繡的黑色羅紗的美女,嘴唇豔紅,一搖三擺地走了進來,後面還跟著兩個青衣小婢。
這女子比魏紫棠裝扮更加華麗,也帶著兩個婢女,可在劉舉人看來,卻更加不像良家婦女,如果剛才在廟裡烤火的不是魏紫棠而是此女,只怕他連進都不敢進來。
黑衣美女進來,眼睛骨碌一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