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方才晚輩提的,勞煩您和後面的三位鏢師,同我演一場戲……不知您意下如何?”
林四爺神情威肅,他想起方才岑大郎與他說的話,就顧慮頗深,追問岑大郎:“岑大少爺,你真的下定決心了?要知你需要我們做的,可是難以挽回的事兒。不需要再思量思量……或者,去請教一下你的父母。這等大事,總不好隨意下決斷。免得誤了親戚情分……”
岑大郎見林四爺推三阻四,心中不滿,臉上卻不帶。他笑吟吟道:“這等小事,我還做得了主。四爺您不用擔心,我父母皆有此意,只是他們這會兒脫不開身,便將此事交由我做主。還是,您這邊有什麼顧慮,不方便?若是的話,我再另想他法便是。”
林四爺訝異地審視著一臉雲淡風輕的岑大郎,這個十二三歲的少年,此刻散發的氣勢駭人,就如同他是征戰沙場的將軍,在吩咐手下小將做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貌似被他當成手下的他,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雖然對方的語氣和態度都很彬彬有禮,有商有量。
真是見鬼了!林四爺心中大呼:他闖蕩江湖多年,還沒有見過岑大郎這般怪異的人物!明明外表是個毛孩子,氣勢卻懾人得緊。他就清清淡淡地睜眼那麼一看他,他渾身都不自在,完全在他面前說不出“不”字來。
可岑大郎要他配合的,卻是要與周家鬧翻,劃清界線!
他真搞不懂岑家人,耗費無數精力和銀兩,跨越數州,奔波幾千裡,途中險些喪命,只為探親。可臨了見著親人了,卻想和人鬧掰開!永不來往!
這是正常的人家會做的事兒嗎?!林四爺心裡蹦躂的小人直吐血:真搞不懂岑家人的腦回路!
算了,他也只是一隨行的鏢師,主人家有什麼決定,也不妨害他的利益,更不會給他帶來什麼麻煩,配合他們就是了。
林四經過一番權衡,淡笑著對岑大郎道:“既然大少爺你堅持這麼做,我們配合你便是。我馬上就去和簡三爺幾個通氣,你也不用擔心,我們都不是多舌之人,不會亂嚼舌根。你自去忙你的事兒便是,一刻鐘後,我們四個就去暖房‘討債’。”
“甚好!”岑大郎眉目飛揚,衝林四爺抱拳:“我這便去和父親說,告辭。”
“不送。”林四爺也衝岑大郎拱拱手,幾乎和他同時轉身而去。
只不過岑大郎是從花廳側門的方向走,他要先去上院找個地方借周家的筆墨紙硯一用。林四爺則是朝正對大門口的會客廳而去。那裡簡單地擺著幾張桌椅和一些粗簡的茶水、糕點,週三老爺與簡三爺、洪大寶和晉老頭正相談甚歡。
林四爺先偷偷把岑大郎的計劃說與離週三老爺最遠的晉老頭聽,然後他們兩個趁著週三老爺不注意,暗中朝簡三爺、洪大寶打手勢做暗語。
待那二人心領神會後,林四爺四個又敷衍地陪週三老爺閒聊幾句,並在語氣中慢慢透出不耐煩、不忿之意,含蓄地告知週三老爺岑二爺一家其實是被逐出岑家,在弘安府待不下去了,才來安坪鎮投靠周家的。
週三老爺聞之,大驚。不待他回神,便又聽凶神惡煞、面帶煞氣的洪大寶,擱下笑臉,黑著臉粗聲粗氣地朝他道:“週三老爺,閒話咱們也不多說了。岑家來安坪鎮這一路上遇上劫匪,錢財被洗劫一空,還害得咱們鏢局不少兄弟為保護他們,重傷的重傷,喪命的喪命。這筆銀子,他們可還沒賠償我們!”
“我們一共死了十幾個兄弟,重傷了七八個,他們現在都躺在床上,等著我們拿銀子回去治傷。岑二爺說了,等到了周家,有你們這些舅舅幫忙清債。”
“另外,咱們這一路上的吃用、鏢師們的辛苦費、還有這置辦禮物的銀子,都是我們鏢局拿銀子墊著的。也請您和另外兩位老爺幫著給付一付!”
“賬我們都算好了……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