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6人,這回該輪到誰倒黴?
就在張之洞心裡暗自揣度的時候,載灃開口說道:“這次來與大家相見,主要是商議幾個人員變動,好拿個章程請皇上、太后恭裁。”
張之洞心中一驚:人事變動?我怎麼事先沒有得到一點訊息?
眼睛餘光瞟了瞟奕,只見奕滿臉微笑,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看來,載灃和奕已經商量好了,只是到軍機處走走過場!想到這裡,張之洞嘴裡有些發苦。
載灃見諸人沒有說話,接著說道:“首先是陝甘總督升允上疏乞病,不知諸位有何看法?”
前些日子,升允上書朝廷,認為九年立憲時間太倉促,請求寬延數年,以確保制度變革平穩過渡。載灃在批裡嚴厲斥責了他的保守主張,認為君主立憲刻不容緩,地方大員不能推諉搪塞。
載灃如此主張積極進立憲是他一心為國?錯!
載灃在十多歲的時候曾出使德國,對他的人生觀、價值觀改變非常大。在他看來,君主立憲是大勢所趨,誰阻擋不住這股潮流大清皇室要麼滅亡,要麼立憲。兩害相權取其輕,只有立憲。而且他了解德國、日本的立憲改革後發現,威廉一世和明治天皇的權力並沒有受到多大損失,相反,日本天皇地位的超然、以及對國家的掌控,甚至比現在大清皇帝有過之而無不及。要知道清末江南各地督撫已經有了半獨立化傾向。
為了滿清萬世一系,載灃決意推行立憲。就現在來看,推行立憲確實讓皇室攫取了比以往更多的權力,海軍、陸軍、郵政、工商、學部……無處不有愛新覺羅家族的影子。而升允這個滿人居然跳出來反對,如何不讓載灃惱火?
張之洞不敢讓奕先表態。升允曾在光緒三十三年彈劾過奕,奕對他銜恨已久;而且看樣子,攝政王事先和奕透過氣,只怕奕一表態便大勢已定,自己無力迴天了。只好搶先發言:“王爺,升允部堂身體素來康健本無疾病。此次上疏乞病,不過是因為上次進奏有失上意,心中惶恐,所以才請病休。愚以為升允部堂恪盡職守、忠於王事,不宜去職,朝廷當溫言慰留。”…;
奕冷笑幾聲:“香翁沒有仔細看升允的奏摺吧?你聽聽他裡面怎麼寫的:‘臣患外感既重,內憂復熾,以致有目不能識黑白,有耳不能分雅鄭,有鼻不能辨臭薌。,這是什麼意思?譏諷朝廷不辨賢奸、攝政王混淆黑白?他升允是舉世皆濁我獨清?真是目無綱紀無法無天!”
張之洞連忙對道:“慶王爺所言未免過當,升允部堂雖然口不擇言,但考其本心還是忠心為國的,朝廷不能因為一眚而掩大德。而且如今天下之勢洶洶,升允部堂在旗員之中究屬正派,愚以為宜留任!”
言下之意:現在天下排滿風氣日益高漲很大原因是八旗子弟昏聵無能卻身居高位,濤貝勒、洵貝勒就是典型的例子。在這種情況下,朝廷需要樹立幾個正派的旗人,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可這種犯忌諱的話,張之洞如何能直接說出口呢?
奕躬身對載灃說道:“我覺得,應該將升允開缺,以儆效尤!”
“奴才附議,請將升允開缺。”不用回頭,張之洞就知道說話的是那桐。那桐和奕組建“慶那公司”鬻官賣爵,私交極好,簡直可以穿一條褲子。如今奕要報仇,他怎麼能袖手旁觀?
載灃道:“其他人還有意見麼?”
世續低眉順眼,好像朝鮮官員一樣,正埋頭在小本子上記東西,聞言也不答話。至於鹿傳霖,則仰臉朝天,眼睛微閉,不知是神遊天外,還是在與周公下棋,總之世間萬事都惹不起他半點興趣。
載灃道:“既然如此,先擬定開缺,香翁的意思我也記下了。至於具體如何,還要請皇上、太后聖裁!”
張之洞頓時眼前發黑:聖裁?聖裁你妹啊!現在宣統皇帝不過三四歲,斗大的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