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和羨慕的,像宋易,有些人生來讓人厭惡和懼怕,如劉霍凱,可是還有一些人,或者說這種人更少,生來就是被人欺辱和發洩的。”胡悅斜靠在操場的塑膠欄杆上,雙手提著包放於身前。
(下面是胡悅的口吻。)
你可能無法想象,整個班的人都去欺負一個人是什麼滋味。我們所謂的重點班在外人眼裡是那麼風光,可其實承受著更大的壓力,壓力不可怕,但可怕的是如何去釋放和發洩。
繁重的功課和家長的期盼讓那些孩子有些變了,當他們發現欺負同齡人比玩遊戲、打籃球、大吼大叫更能發洩自己的情緒時,就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做,而這種事情,是會上癮的。
開始,我們只是一些惡作劇,是的,班裡的女孩子也參與了,其實無非是撕掉他的書,偷走他的筆或者別的什麼,選擇那人作為物件,也不過是因為他看上去如此的懦弱和膽怯。
如果,如果當時他生氣或者反抗了,或許事情不會演變到那個地步。
但是他默默忍受了,甚至對我們還施以痛苦的微笑,這縱容了我們,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無論對他幹什麼,他都不會生氣,不會告訴老師。
事情越來越過分:在水裡放粉筆,在他的盒飯裡放沙子,圓規扎手,辱罵,毆打。我們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可能都是孩子,可能有時候邪惡和天真只是一線之隔。
劉霍凱做得最過分,有一次他拿著偷來的電動理髮刀,強行當著全班的面把那孩子的頭髮全部理乾淨,而且,還強迫他把頭髮吞了下去。
(胡悅的聲音有些顫抖。“頭髮?吞了下去?”我吃驚地望著胡悅,很難想象這些所謂的優秀的幹部或者富家子弟居然會做這種事,他們一面殘忍地折磨著自己的同學,一邊又在家裡扮演著乖乖仔、乖乖女的角色。)
他終於憤怒了,但已經晚了,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句怒吼,但絲毫沒有讓大家住手,反而引起了變本加厲的報復。
日子一天天過去,只有在考試的那幾天,大家忙於複習,他才可以稍微舒服一些,而考試一結束,他又淪為大家放鬆的玩具。
可是我們忘記了,那時候我們畢竟是孩子,我們不知道玩具也會壞的。
(胡悅的聲音開始混亂而可怕,聲線忽高忽低,我難以相信她那美麗的紅色嘴唇還會說出什麼。她稍微平靜了一下心情,繼續說下去。)
期末考試後,我和宋易還有劉霍凱的幾個兄弟非常無聊,於是劉霍凱提議把那個人喊出來玩。
於是由我來打電話,把他叫了出來。
果然,他來了,他看著劉霍凱後有些畏懼,不過看到我和宋易也在,又稍稍放心了些。
在班裡,只有我和宋易沒有過多地欺負人,只是經常在旁邊看笑話,偶爾太過分了也會阻止一下。
因為宋易不屑,而我則不忍。
他很小心地說著話迎合我們,但還是說到了宋易。
宋易的母親,其實是未婚生子的,這點知道的人不多,宋易很忌諱這個,據說他的生父是一位高官,而母親則是宋易父親的保健醫生。
於是幾個人開始打他,打完之後卻還是不解恨。
那時劉霍凱問有什麼新奇的辦法來玩玩,宋易推了推眼鏡,望著躺在地上的那個人。
“活埋看看。”宋易笑了笑說。
我一開始嚇壞了,後來才知道只是把整個人的身體埋進土裡——那段時間學校在維修校舍路面,土被翻動過了,那幾天要過節,所以工程隊也撤了,不過即便如此,我們還是累得一身大汗。
他無助地懇求我們不要這麼做,但大家只是笑嘻嘻的,彷彿在做遊戲一樣。
(“那當然,對你們而言,玩具沒有發言權。”我冷冷地說,胡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