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高女士說給我的銀行卡打了一筆錢,說不要惦記她,囑咐我好好照顧老師。最後,她還擦著眼淚說:“不要辜負任何人!”
我握著赫連意的手,給母親深深鞠了一躬。我慈愛的母親,是最懂我的人。
飛機上赫連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由於通訊中斷,不能掌握他母親的情況,他變得更加急躁,氣息明顯不穩,全然不見以往鎮定自若的赫連意。
我把隨身攜帶的救心丸遞給他:“老師,吃上幾粒吧!我怕你心臟承受不住啊!”
他搖搖頭,心思根本不在這裡,耳朵也彷彿沒有聽到我的話語。
無奈,我收起藥品,靠在椅背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飛機即將著陸時我才睜開雙眼,見赫連意精神萎靡,呆愣愣地眼神茫然。
下了飛機,我們馬上尋了計程車直奔醫院而去,時間是凌晨兩點。
進醫院,他邊給妹妹打電話,邊一路快跑,中途被樓梯絆倒跪在了臺階上,我衝過去一把拉起他,感覺他在微微顫抖。
神經外科重症監護室外,她的妹妹,赫連文燕,抱膝坐在地板上。她的丈夫,在和醫生攀談。
赫連意飛奔過去,一把抓住醫生的胳膊,氣喘吁吁地問道:“陳慈…呼呼~她…她…怎麼樣?!”
醫生問道:“這位是?!”
一旁的男子扶助赫連意,對醫生說:“是我妻子的哥哥,陳慈的大兒子。”
赫連文燕也走過去,握住哥哥的手。
“哦,你們兄妹都到齊了,”醫生推了推眼鏡,“我跟你們交代一下病情。病人目前血壓直線下降,有可能熬不過今晚,你們還是做好準備吧。”
赫連意踉蹌兩部,被一旁的妹夫一把攙扶助。我很擔憂他的身體,扶他找地方坐穩。陪他等待裡面的訊息。
凌晨五點,醫生推門而出,說陳慈已逝。
赫連意緩緩從座位中站起來,慢慢走過去央求:“讓我看她一眼,就看一眼。”
他在我們扶持下走進監護室,他的母親躺在病床上,表情安詳,頭上敷著紗布,這是鑽顱的象徵,呼吸機已停止工作,一切都回歸安靜。
赫連意緩緩俯身,在他母親面頰上輕輕落下一吻,又伸手摸了摸老人的胳膊,輕聲道別:“媽,一路順風。”
我們站在一旁,悄聲落淚。
伯母的喪事天亮後開始舉辦。赫連意又迴歸了往日的冷靜,請當地的白事操辦人員,購置葬禮物件,招待親朋好友。作為長子,他將一切處理得有條不紊。
我聽憑他的吩咐,忙裡忙外,跑動到西,替他分擔了不少責任。直到夜深人靜,他才忙完事情,急匆匆去靈堂,操著一口吳語呼喊妹妹:“文燕,你快回家陪纖纖,我來守靈。”
赫連文燕伸手拍了拍哥哥身上的灰塵,柔聲細語地說:“哥,你怎麼這麼瘦了?!是不是身體不好啊?!”
赫連意笑笑:“哪有!放心吧!快回去!纖纖嚷嚷著找媽媽呢!”
送走赫連文燕,赫連意給母親上了香,抹了抹照片上的灰塵,轉身尋到座位。我湊過去陪他,他才發現我的存在。
“小唐,真是對不起,忽視了你的感受,又冷落了你,我…”他憔悴異常,面色萎黃,苦笑一聲,“唉…我…我還真不是一個合格的愛人啊~”
我伸手攥住他那搭在腿上細瘦的手,心疼無比:“老師能說出這樣的話,我就已經很滿足了。老師完全是多慮了,能助老師一臂之力是我的榮幸啊,更何況,我們不是說過,不管前方艱難險阻,今後日子裡的風風雨雨,都要一同面對,相互依存。老師真是沒有必要內疚。”
他總算是笑了起來,柔聲說:“沒想到帶你來南京,竟是以這種方式。不能陪你玩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