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明燭照,還忌諱這個?”
皇帝唔了聲,“肖鐸舉薦了個西洋傳教士,據說觀星占卜樣樣來得。欽天監換了人,往後就沒有這種掃興事兒了。”
音樓點頭不迭,“是這話,這麼大的天象測不出來,白拿了朝廷俸祿了。”
皇帝低頭在她臉頰上親了口,這麼柔順的人兒,雖不及她姐姐顏色驚人,但是一顰一笑自有嫵媚之處。且養著吧!養著自有她的用處。他揹著手佯佯踱出去,上了九龍輦,找他的樂子去了。
音樓應付完了回身上臺階,進殿裡叫小宮人把簾子放下來。彤雲今早起來不爽利,告了假在梢間裡歇著,她命人給她送了盞冰糖燕窩羹,稍歇會子再過去瞧她。這丫頭可憐見兒的,跟了她這個不成器的主子,明虧暗虧吃了好些。上回代她侍寢,過後讓她歇她又不放心,強掙著一直到今天。
她從螺鈿櫃裡挑了盒香出來,邊上小太監揭開景泰藍熏籠的蓋兒,正要往裡投,見肖鐸從門上進來。她心裡吃驚,手上一抖,香篆落得滿地盡是。
一顆滴溜溜滾到他足尖前,他彎腰拾起來,捏在掌心裡一擺手,殿裡侍立的人甚至不用看她臉色,立時都退了出去。
音樓有點慌神,“廠臣不是伺候皇上麼,怎麼又回來了?”
他轉到圈椅裡坐下來,“御前有專門服侍的人,掌印用不著樣樣親力親為。況且他和人私會,也不願意讓我在場。”他乜著眼看她,濃密的睫毛交錯起來,遮擋住深邃的眸子。他說,“你坐。”反客為主的氣勢。
音樓儘量不讓自己顯得無措,把手裡的沉香盒子擱在月牙桌上,“有事麼?”
“我有話問你。”他從琵琶袖裡掏出一塊緞子遞給她,“你瞧瞧這是什麼。”
音樓接過來看,墨綠色的緞面被什麼浸透了,一塊沉甸甸的汙漬,摸上去發硬。她不明所以,“這是什麼?”
他嘲訕一笑,“你居然問這是什麼?這是從我昨天穿的曳撒上剪下來的,送來給你過過目。不明白麼?這是血跡,是你留在我身上的。”
她腦子裡轟然炸開了,頓時紅了臉,“胡說,哪裡來的血,你唬我麼!”她甩手扔了回去,絞盡腦汁開始回憶,昨晚上他確實穿的是這個顏色,當時黑燈瞎火的,又那麼混亂,果然是留下罪證了。可是不能承認,雖然十分蠢,也要咬緊牙關抵死狡辯。
他卻拐了個彎,不在這上頭爭論了,慢悠悠把那塊染血的緞子卷好,重新塞回了袖隴裡。她呆呆看著,臉紅得滴出血來,可是討不回來了,他說:“留著,是個念想。”慢慢唇角浮起一絲笑,對她伸出手,“過來。”
她嚥了口唾沫往後退一步,情況不在她意料之中,真討厭他這種奸詐的樣子,彷彿樣樣遊刃有餘。這是她的寢宮,他毫不避諱公然進出,不怕被人告發麼?
“過來。”他又說一遍,語氣強硬。她並沒有打算照他說的做,她不過來,那隻好他過去。
她臉上青白交錯,往後退,一直退到髹漆亮格櫃前。他無奈地嘆口氣,“你怕什麼,我只想問你還疼不疼。”
“不疼。”她打定主意反著來,避開他灼灼的目光道,“我以為昨兒說清了,你也答應的,今天還來幹什麼?”
那是腦子發熱,被她一副急於撇清的姿態惹毛了,她還當真麼?其實不管她是不是第一次,只要有了那一層,這輩子就註定糾纏不清了。她侍過寢,他也不介意,當然沒有的話,更是意外之喜。他也不否認,男人嘴上說得光彩,其實心底裡還是在乎的。他是她的頭一個男人,他自然歡欣雀躍,雖然困境可能接踵而來,橫豎到了這地步,也沒有什麼好怕的。他只是後悔,自己這麼急赤白臉的,叫她吃了大苦頭。
“我來向你賠罪。”他低頭牽她的手,“音樓,我昨兒太魯莽了,要是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