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敦上,她小心地抬眼一看,正巧撞進了一雙深湛有神的眼眸中,立時驚了一下。
“果然,”胤禛瞭然,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地開口,卻比平日緩和了很多,“你是爺的側福晉,只要不違了規矩,爺不會發作你的。”他深知外人眼中的自己是何模樣,卻沒料到會把這個小姑娘給嚇成這樣,完顏氏和鈕鈷祿氏是格格,怕他就怕他,無甚緊要,但是葉赫那拉氏不同,礙著側福晉的身份,也不能太過。
“妾身絕無此意。”寧楚格連忙要俯身告罪,卻被一隻大手給攔住了。
“坐吧,”胤禛示意,復又倚回床頭,“府裡的情況和規矩,想必出嫁前你都學了,這些爺也不多說,你是側福晉,該如何行事,你心中肯定自有分寸,爺不會多加干涉,只一點,萬不可亂了規矩,可記住了?”
“妾身記住了。”寧楚格認真聽著,緊張的情緒慢慢緩解了。
胤禛的語氣並不嚴厲,反倒有些像在平淡地敘述:“福晉因大阿哥之故,身子不太好,平日裡若是有幫襯的地方,你多盡心。西北院……輕易不要去走動了,那院子裡養了三頭豹子,你自小心些便是。”
豹子?寧楚格心頭一震,外間不是說雍郡王的那位側福晉身體不好嗎?怎麼還養這等猛獸?
“其他的事,等你熟了自然就曉得了,行了,安置吧!”胤禛蹙了蹙眉,對於徽音,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好。
寧楚格此時已經沒有剛開始那麼拘束害怕了,不管是為著什麼,她的夫君貴為皇子郡王,肯提點這些,應該是極難得的了吧?
床帳落下,洞房夜才到來。
胤禛破了寧楚格的身子,任由她爬起來擦拭乾淨,兩人便分躺著入睡了。躺在床上的男子暗地裡困惑不已,為什麼,剛剛覆在別的女人身上時,他想到的卻是和徽音的洞房之夜呢?那一天的滿目燭光,那一晚的絢爛風情……
寧楚格暗中看看旁邊躺得規規矩矩的男子,這就是她的夫君了,比她整整大了十歲,剛剛同房時,他雖然不似多麼體貼,可卻未曾讓她疼痛難忍,說起來也算是個好夫君了吧?
平平淡淡,這就是寧楚格對新婚的印象,只是那幾句提點的溫情,卻讓她銘記了一輩子,消減了年少時初入雍郡王府的恐慌不安和孤單無助。
第二日一早,府裡的女人們集聚沁芳院,等待著昨日大婚的側福晉出現。
徽音帶著莫璃和詩韻、詩涵來的,坐在她的那個位置上,靜靜地等著正主出現。今日的眾位女人們很安靜,連往日必有的言辭往來都歇了,看來側福晉的名號還是很能影響人的。
“給爺請安,爺吉祥!”門口的奴才請安問禮,下一刻那道清瘦的人影就出現了。
眾人紛紛行禮,胤禛眼角掃過徽音所在的位置,徑直走到了主位上坐下:“嗯。”
烏喇那拉氏帶頭起身,隨後坐在了主位的另一邊,並親自從送茶的婢女手中端了茶盞放好:“爺,用茶!”
“身子可好些了?”胤禛食指點點手邊的桌面,示意茶盞所放的位置,望著坐到旁邊的女子道。
徽音低垂著眼簾,唇邊浮現一抹溫婉的笑容,即使不用看,她也知道那男人用著一副什麼表情說著這句關心的話。
即使問話的人神色清淡,周身環有冷冽的氣息,烏喇那拉氏還是心頭一熱,忍著湧上鼻間的酸意道:“謝爺掛懷,已經不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