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夕,魔淵峽谷中紫霧翻湧,仿若猙獰巨獸吞吐著氣息。楚雲揚抬手,指尖輕輕滑過那層新生的封印光幕,玄鐵護腕之下,青銅化的面板正悄無聲息地沿著腕骨向上蔓延,似一條潛伏的暗蛇。
他不動聲色,將右手緩緩藏入鶴氅廣袖之中,彷彿在遮掩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此時,他指節叩擊滄溟劍鞘,劍鞘上綻開的金蓮,已有半數被墨色浸染,宛如被黑暗侵蝕的高潔之花。
“這方赤水硯,最多撐不過三個月。” 白髮蒼蒼的封印大師,雙手顫抖著舉起龜甲,龜甲上的裂紋恰好穿過 “坎” 位,似是命運的無情裁決。“若想徹底封死地脈缺口,非得尋到九嶷山巔的玄冥寒鐵不可。” 大師的聲音,帶著歲月的滄桑與無力,在這陰森的峽谷中迴盪。
韋風捏碎傳訊玉符的瞬間,翡翠算珠的殘片在掌心烙下焦痕,那痕跡彷彿是命運的灼痛。“三百里外的黑市,今晨有批隕星砂現世。但……” 他的目光,如利刃般瞥向楚雲揚的左胸,那裡,青銅轉軸聲隨著心跳漸次清晰,仿若倒計時的鐘聲。“你當真要獨自去?” 韋風的話語中,帶著擔憂與遲疑。
殘陽似血,即將墜落。楚雲揚踏入黑市之時,琉璃燈籠散發著幽光,將滿地的影子映照得詭譎異常。那些影子,彷彿有了生命,在地上扭曲、舞動。
材料商人身著油膩的綢緞袍,袍角掃過青玉案,發出細微的摩擦聲。三根金絲楠木匣應聲而開,商人臉上堆起諂媚的笑容:“公子請看,這可是用三昧真火淬鍊的……”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楚雲揚冰冷的聲音打斷。
“我要的是玄冥寒鐵。” 滄溟劍鞘猛地壓住商人慾合上的匣蓋,劍氣四溢,震落樑上積灰。那積灰紛紛揚揚落下,彷彿是被這股劍氣斬斷的歲月塵埃。
楚雲揚瞳孔微微一縮,在那隕星砂中,一抹暗金色澤流轉,那分明是魔淵特有的蝕骨金。這發現,如同在平靜湖面投入巨石,讓他的心泛起波瀾。
珠簾突然叮咚作響,清脆的聲音在這黑市中格外突兀。少女赤足踩著滿地月光走來,她身姿輕盈,仿若仙子臨世。石榴紅輕紗裹著凝脂般的腰肢,銀鈴隨著步伐在腳踝輕顫,發出悅耳的聲響,似是在演奏一曲神秘的樂章。“爹爹總愛拿贗品唬人。” 她指尖輕輕拂過楚雲揚肩頭積雪,呵氣如蘭,“真正的玄冥寒鐵,公子該去我閨房瞧呢。” 少女的聲音,帶著一絲俏皮與誘惑。
商人額角滲出冷汗,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卻見女兒蔻丹染就的指甲已攀上劍鞘紋路,那動作仿若一隻致命的蜘蛛爬上獵物。
楚雲揚聞到她袖中逸出的迷魂香,剎那間,丹田處的殺伐系統突然嗡鳴示警,如同拉響了戰鬥的警報。他反手扣住少女命門,動作迅猛如電。然而,在觸及她頸間蓮花胎記時,他卻猛地怔住 —— 那胎記,與當年女主道心破碎前夜,落在他掌心的那枚金屬花瓣形狀別無二致,彷彿是命運的神秘呼應。
“五萬靈石,不二價。” 商人突然推來玄鐵木匣,暗格機關彈開,寒氣撲面而來,仿若來自九幽地獄。真正的玄冥寒鐵表面,浮動著神秘星圖,與楚雲揚額間蓮花烙印產生共鳴,彷彿兩顆星辰跨越時空的呼應。
他拋下靈石袋的瞬間,地面陣法突然亮起血光,猶如地獄之門開啟。匣底竟藏著半片染血的青銅門殘片,那殘片彷彿帶著無盡的怨念與秘密。
少女突然嬌笑著退入陰影,笑聲在黑暗中迴盪,帶著一絲詭異。“公子可知,三生蓮謝之日……” 她尾音消融在突然炸開的毒霧中,十指淬毒的銀針卻全部釘在滄溟劍幻化的金蓮屏障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似是毒針與金蓮的交鋒之音。
楚雲揚揮袖驅散毒霧時,櫃檯後只剩旋轉的青銅羅盤,指標正指向仙都方向,彷彿在指引著一條未知的命運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