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杖橫掃,三架弩車如紙鳶般飛起。鄧元覺率五百重甲步卒緊隨其後,鐵靴踏碎滿地機栝殘骸。有田虎軍偏將舉盾來擋,卻被鄧元覺的混鐵禪杖連人帶盾劈進土中,只留雙戰靴在外抽搐。
“直娘賊!這禿驢拆了老子的拒馬樁!”藏身巖洞的胡英剛露頭,忽見魯智深將禪杖擲向山壁。杖頭月牙鏟鑿進石縫三寸,竟被他單臂扯下半丈見方的巖塊,轟然封死洞口!
武松反握鑌鐵雙刀貼地疾滾,刀鋒在青石板上刮出火星。五名田虎軍槍兵剛要攢刺,忽見這行者從馬腹下滑過,雙刀如剪絞斷八條馬腿。倒地的西涼戰馬哀鳴著壓住主人,血泊裡浮起武松早年在滄州道上殺潑皮時的狠勁。
“好教頭!接弩!”孫二孃從屍堆裡丟擲張神臂弩。武松凌空接住瞬間,弩機已抵肩發射,百步外正在整隊的田虎軍旗手應聲墜馬。那面繡著“晉”字的纛旗尚未落地,已被解珍、解寶兄弟的四柄鋼叉絞成破布。
石寶立馬高坡,三石鐵胎弓拉滿如圓月。箭囊裡二十支鳴鏑箭依次離弦,每聲尖嘯必有一名田虎傳令兵墜馬。關勝的青龍刀在左翼劈開血路,刀鋒過處,敵陣如裂帛般撕開缺口。
“放鏈枷!”呼延灼的吼聲震得山壁落石。五十架鐵甲連環馬突然側轉,馬間鐵鏈掃倒整排長槍手。有田虎軍校尉欲斬鐵鏈,卻被回彈的鏈頭砸碎面骨——這竟是改良自金兀朮的柺子馬戰術。
未時三刻,田虎的十萬大軍已裂作兩段。前軍五萬潰卒被逼入乾涸的潞水故道,河床上突現數百陷馬坑——正是劉慧娘按當年潞州地形圖所布。
“點火!”隨著劉慧娘令旗揮動,馬靈祭起九宮八卦陣。埋在地下的三千個陶罐同時炸裂,罐中赤鱗草籽遇風即燃,將河道化作火龍。潰兵推擠著跌入火海,皮肉焦臭混著十年前潞州焚屍的舊味漫山遍野。
後軍陣中,林沖的丈八蛇矛點出七朵槍花,將田虎麾下最後的名將薛時逼至絕壁。這豹子頭忽然收槍嘆道:“聽聞將軍三年前死守平陽關,百姓贈你萬民傘,如今怎落到這般田地?”薛時鐵槍噹啷墜地,竟轉身跳下懸崖,空中飄來半句“愧對潞州父老”。
田虎親率五千死士衝向東麓缺口,玄鐵重騎撞飛十餘鉤鐮槍手。忽見山道轉出匹青驄馬,瓊英素甲白袍,梨花槍挑著半幅染血的“晉”字旗。
“義父!此時不降更待何時!”
葉青從亂軍中拍馬而出,手中卻非兵刃,而是塊浸血玉佩——正是潞州城破時他撿到的證物。田虎瞳孔驟縮,那玉佩上的“甲辰督造”銘文,與他私通遼國的密信印鑑如出一轍。
五千死士忽然騷動,有人認出玉佩是自家兄弟遺物。噹啷一聲,副將唐昌的佩刀墜地:“原來潞州慘禍...竟是晉王...”話音未落,田虎的斷刀已劈開他天靈蓋。
申時末,最後一縷陽光掠過銅鞮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