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太原府地牢。田虎踹翻瑟瑟發抖的鐵礦管事：\"童貫送來的精鐵摻了三成石渣！\"狼牙棒砸碎鐵錠，濺起的碎渣竟帶墨綠色幽光，\"入娘賊！這是遼國邊軍用的毒鐵！\"
陰影裡轉出青銅面具人：\"此鐵鍛成刀劍，初時鋒利無匹。\"他拋來半截斷劍，\"但見血封喉後，握柄處會滲出腐骨散。\"劍柄暗格突然彈開，掉出刻著\"田\"字的毒囊。
同一時刻，杭州明尊地宮。方臘捏碎新鑄的明尊法印，金粉裡竟混著青灰色礦渣：\"楊戩這閹狗，連供奉都敢剋扣！\"他忽然揮袖擊碎丹爐，爐底滾出刻著摩尼經文的鐵券，\"好好好，本座便用這御賜鐵券煉三萬柄斬妖劍！\"
梁山忠義堂的銅爐騰起青煙，柴進卻站在階前不肯入座。郭猛解下大氅鋪在虎皮交椅上：\"柴氏乃前朝貴胄，這頭把交椅...\"
柴進堅決推辭：\"梁山要活的是一團火，不是前朝餘燼。\"
郭猛當即宣佈：\"柴兄既不肯坐這位子，便請執掌糧草輿圖。\"他忽然折斷令箭，\"梁山從今日起，不設第二把交椅。\"
宣德樓前旌旗獵獵，朱漆宮門在秋陽下泛著冷光。宋江跪在御階前，額頭緊貼著冰涼的金磚，能聽見自己喉結滾動的聲音。吳用藏在袖中的手指掐進掌心，青石板上飄落的銀杏葉被冷汗浸溼。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高俅尖利的聲音刺破寂靜，\"特授宋江為武德大夫、忠州防禦使，權知清真山兵馬都總管。\"
李逵猛地抬頭，虯髯顫動：\"直娘賊！不是說好給俺哥哥當節度使......\"話音未落就被張順扣住肩井穴，這位浪裡白條如今穿著簇新的青色官服，魚形銀袋在腰間輕晃：\"鐵牛慎言！\"他指節發白，分明使出了分水擒拿的暗勁。
吳用盯著高俅腰間金廂帶——那本該是柴氏丹書鐵券熔鑄的帶銙，此刻卻在日光下泛著冷芒。他忽然想起三日前石寶密報：真正的柴進早已扮作糧商，沿著汴河潛回梁山泊。而眼前這枚鐵券，不過是郭猛命巧匠復刻的贗品。
\"張順授西頭供奉官，領水軍統制司都巡檢。\"詔書聲繼續傳來，張順鬆開李逵抱拳謝恩，露出腕間新刺的\"忠勇\"二字青紋。董平見狀冷笑，他太熟悉這種官場把戲——去年東平府招安太湖盜時，也在降將身上烙過類似的印記。
待封賞宣畢，童貫忽然向前半步展開黃綾：\"另著忠州防禦使宋江節制河北、京東諸路兵馬，會同晉王田虎、吳王方臘，剿滅梁山泊逆賊郭猛。\"秋風卷著詔書末端的龍紋，掃過張順低垂的幞頭，他盯著磚縫裡掙扎的螞蟻，忽然想起柴進說的那句：\"朝廷要的從來不是忠義，而是聽話的狗。\"
退至樞密院廨房時，童貫忽然將密報拍在案上：\"郭猛在梁山泊重設斷金亭，柴進正在清點錢糧庫。聽說昨日還有江南的糧船打著方臘旗號進了水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