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頗得賞識,但清河聶氏和蘭陵金氏,畢竟還是不同的兩家。待他小有建樹,聶明玦便寫了一封推薦信,把他送回了目前駐紮在琅邪的金氏旗下。
臨別之時,孟瑤十分感激,千恩萬謝。
不知過了多久,在琅邪苦苦支撐的蘭陵金氏求援,聶明玦應援而至。
趕到之時,一戰剛畢。金光善焦頭爛額地過來感謝他,兩人一陣交談,正事商議完畢,最後,聶明玦想起來了,便問了一句孟瑤。
金光善聽他提起這個名字,面露尷尬不快之色,只敷衍道記不清沒聽過此人。聶明玦便乾脆利落地暫時告辭了。
魏無羨心中也奇怪,他看孟瑤在聶明玦手下做事,是個十分能幹的人,又機敏聰明,應該很快會暫露頭角,就算金光善裝作不認識他,也不至於過了這麼久還沒熬出頭?
聶明玦向其餘修士詢問了一陣,大多都不知。找了幾個地方,也沒見到孟瑤這個人。隨意行走,路經一座小樹林。
這樹林十分幽僻,剛剛經歷了一場偷襲廝殺,戰場還未被清理,聶明玦沿路走,沿路都是身穿溫氏金氏和少量其他家族服飾的修士屍體。
忽然,前方傳來“嗤嗤”的聲音。
聶明玦把手放到刀柄上,潛了過去。分林拂葉,只見孟瑤站在滿地屍堆之中,將一柄長劍從一名身穿金星雪浪袍的修士胸膛裡抽了出來。隨即翻轉手腕,劃了幾劍。
這劍,不是他自己的劍,劍柄有火焰狀鐵飾,是溫家修士的劍。
劍法,也是溫氏的劍法。
他的神色冷靜至極,出手又穩又快,又謹慎,身上連一滴血也沒沾到。
聶明玦把這一幕看在眼裡,一句話也沒說,刀鋒出鞘一寸,發出銳利的聲響。
聽到這個熟悉的出鞘之聲,孟瑤一個哆嗦,手裡的劍掉了下來,猛地回頭,魂魄都要飛了:“……聶宗主?”
聶明玦將鞘中的長刀盡數拔了出來。刀光雪亮,刀鋒卻泛著微微的血紅色。
魏無羨能感覺到從他那邊傳來的騰騰怒火和失望痛恨之情。
孟瑤一下子棄了劍,道:“聶宗主聶宗主赤鋒尊,請您等等,請您等等聽我解釋”
聶明玦喝道:“你想解釋什麼?”
孟瑤連滾帶爬撲了過來,道:“我是逼不得已,我是逼不得已啊”
聶明玦怒道:“你有什麼逼不得已?我送你過來的時候,說過什麼?”
孟瑤伏跪在他腳邊,道:“聶宗主,聶宗主你聽我說我參入蘭陵金氏的旗下,這個人是我的上級。他平日裡便看不起我,時常百般折辱打罵……”
聶明玦道:“所以你就殺了他?”
孟瑤道:“不是不是因為這個什麼折辱我不能忍啊,光是打罵我怎麼會忍不了只是我們每攻下溫氏一個據點,我費了千心萬苦,他卻輕飄飄地說幾句話動幾下筆就把這戰功劃給了他,說與我毫無關係。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每一次每一次我向他理論,他根本不在乎。我找旁人,也沒有人聽我說話。剛才他還說我的母親我的母親是……我實在是忍無可忍,一時氣昏了頭,這才失手了”
驚恐萬狀之下,他的語速飛快,生怕聶明玦不讓他說完就一刀劈了下來,交代事情卻依舊條理清晰,且句句強調旁人有多可恨自己有多無辜。聶明玦一把拎起他的衣領,提起來道:“你撒謊你忍無可忍一時氣昏了頭失手?氣昏了頭的人,動手殺人的時候,會是你剛才那種表情?會故意挑選這個剛剛廝殺過一場隱蔽樹林?會特意用溫氏的劍溫氏的劍法殺他偽裝成溫狗偷襲,好栽贓嫁禍?”
孟瑤舉手發誓道:“我說的是真的句句屬實”
聶明玦怒道:“就算屬實,你也不能下手殺他戰功而已就那麼在意這點虛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