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沒回來,反而從懷裡拿出一樣東西,交給了說得最多的那名農家女。
藍忘機呆呆站在原地,實在忍不住了。正在他準備邁開步子走過去時,魏無羨總算是負著手悠悠地踱回來了。
他站回到藍忘機身邊,道:“含光君,你應該過去的。她們家養了兔子呢!”
藍忘機卻沒對他的調侃有所反應,狀似冷淡地道:“問出什麼了。”
魏無羨道:“這條路通往義城。石碑上的第一個字是‘義’字。”
藍忘機道:“俠義之義?”
魏無羨道:“我也是這麼問的。也對,也不對。”
藍忘機道:“何解。”
魏無羨道:“字的確是那個字,意思卻不對。非俠義之義,乃義莊之義。”
他們踏著亂叢雜草走上這條岔路,將那塊石碑落在身後。魏無羨繼續道:“這幾位姑娘說,自古以來,住在那座城裡的人,十之五六都短命,要麼短壽,要麼橫死,城中供置放屍體的義莊非常多,當地特產棺材紙錢等喪葬陰奉之物,無論是做棺材還是扎紙人都手藝精湛,所以就叫了這個名字。”
藍忘機沒有問為什麼城中居民不棄城離走。他們都明白,如果一個地方的人世代紮根於此,是很難讓他們離開的。只有十之五六的人短命,似乎還可以忍受一下,說不定自己就是那另外的十之四五。而且,生在這種窮鄉僻野,離了家鄉,多半就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了。
路上除了枯草亂石,還有不易覺察的溝壑。藍忘機目光一直留意著魏無羨的腳下,魏無羨邊走邊道:“她們說,這邊的人很少去義城,裡面的人除了送貨出來,也很少離開。這幾年幾乎沒見到人影。這條路已經荒廢了好幾年沒人走了。果然難走。”
藍忘機:“還有呢。”
魏無羨:“還有什麼?”
藍忘機道:“你給了她們何物?”
魏無羨道:“哦。你說那個?是胭脂。”
他在清河的時候,向打聽行路嶺的那名江湖郎中假道士買過一小盒胭脂,一直帶在身上。魏無羨道:“向人家打聽事情總得給點答謝。我本來要給銀子,把人嚇壞了,不敢收。看她們很喜歡那個胭脂的香味,好像從沒用過這種東西,就送出去了。”
頓了頓,他又道:“含光君,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麼。那盒胭脂是不算好。但現在我又不比從前,整天身上帶一堆花花草草釵釵環環到處送姑娘。真沒別的能送的了,有總比沒有強。”
像是被喚醒了什麼很不愉快的回憶,藍忘機眉尖一抽,慢慢扭過了頭。
沿這條難行的道路前行,雜草漸漸稀少,朝兩旁收攏爬回,路面也逐漸開闊。霧氣卻越來越濃。
左手臂收攏成拳時,一座破敗的城門出現在長路的盡頭。
城頭的角樓缺瓦少漆,掉了一個角,異常破敗難看。城牆上盡是不知何人亂畫的塗鴉。城門的紅色幾乎褪成了白色,門釘一顆一顆鏽得發黑,兩扇門虛掩著,彷彿剛被人推開一條縫,溜了進去。
還沒進去,就讓人感覺,這必然是個群魔亂舞的鬼地方。
魏無羨沿路走來時,一直在四下打量,到了城門前,評價道:“風水真差。”
藍忘機緩緩點頭:“山窮水惡。”
這座義城,四面都是高山峭壁,山體嚴重向中央傾斜,呈壓倒迫脅之勢,彷彿隨時會塌下來。四面八方都被這樣黑魆魆的龐大山岩包圍著,在慘慘的白霧裡,比妖魔鬼怪還妖魔鬼怪。
光是站在這裡就讓人胸口發悶心口發慌透不過氣,有一股強烈的威脅感。
自古以來就有“人傑地靈”的說法,反過來的說法也是有的。某些地方由於地勢和所處位置,風水惡劣,天然的一股黴氣縈繞,居住在此地的人容易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