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夭折,諸事不順。若是祖祖輩輩都紮根於此,更是黴到了骨子裡。而且經常滋生異象,發生屍變、厲鬼回魂等事件的可能是別地的好幾倍。顯然,義城就是這樣一個地方。
這種地方一般位置偏僻,仙門世家管不到,當然,也不想管,很麻煩。比水行淵更麻煩。水行淵還可以驅趕,風水卻是難以改變的。沒人哭喊著求上門來的話,各家族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不知道了。
兩人走到城門前,交換了一個眼神,一人一扇城門,推開。
“吱呀——”,不堪重負的承軸,載著兩扇沒有對齊的城門,緩緩開啟了。
眼前所見,沒有車水馬龍,也沒有兇屍撲面。
只有鋪天蓋地的白色。
大霧瀰漫,比城外的霧氣濃郁數倍,只能勉強看清前方有一條筆直的長街,街上沒有人影。兩側是豎立的房屋。
兩人自然而然朝對方靠近幾步,一起往裡走去。
此刻仍是白天,城裡卻寂靜無聲,不但沒有人語,連雞鳴犬吠都聽不到一絲,詭異極了。
不過,既然是被那條左手臂指定的地點,若不是不詭異,才教人奇怪。
沿著長街走了一陣,越是深入城中,白霧越是濃重,彷彿妖氣四溢。一開始還能勉強看清十步之外,後來五步之外的輪廓便不能識別,再到後來,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了。魏無羨和藍忘機越是走,靠得越是近,肩挨著肩才能瞧清彼此的臉。
魏無羨心中油然而生一個念頭:“若是有人趁著這大霧,悄悄插到我們之間,兩個人變成了三個人,恐怕還不知道會不會被發現。”
這時,他腳底踢到了什麼東西,低頭去看,卻無法辨別是何物。魏無羨扯住藍忘機的手,讓他別獨自走了,俯下身眯眼察看。一顆怒目圓睜的頭顱衝破迷霧,撞入了他的視線。
這顆頭顱是一個男子面容,濃眉大眼,面頰上兩團異常突兀的腮紅。
魏無羨方才踢過這顆頭,險些把它踢飛,知道這東西有幾斤幾兩。這麼輕的肯定不是真頭。提起來一捏,男子的臉頰塌了一大塊,腮紅也被抹下一片。
原來是一顆紙紮成的人頭。
這紙人頭做得惟妙惟肖,妝容誇張,五官卻較為精緻。義城特產喪葬陰奉物件,扎紙人的工藝自然不錯。紙人裡有替身紙人,民間相信把它們燒給死者,就能替先人在地獄裡下油鍋、上刀山吃苦的;有丫鬟美女,在陰間侍奉先人。當然,這些只是生者替自己求個安慰而已。
這顆紙人頭應該是一名“陰力士”,說是下去之後能保護先人魂魄收到的紙錢不被搶走、也不受其他惡鬼欺負。原先一定還配有一個高大紮實的紙身體,不知被誰拽了下來,扔到了街上。
紙人頭的髮髻烏黑,一縷一縷,頗有光澤,伸手摸了摸,緊緊粘在頭皮上,彷彿真的是它長出來的頭髮。魏無羨道:“手藝當真不錯,是不是取的真人頭髮粘上去的?”
突然,一道細瘦的黑影擦著他快速奔過。
這道影子來得極其突然,緊緊擦著他的身側跑了過去,剎那間就消失在了濃霧裡。避塵自動出鞘,追著那道身影而去,倏地又收回來,合入鞘中。
剛才那個貼著他溜過去的東西,跑得太快了,絕對不是人能達到的速度!
藍忘機道:“留神,戒備。”
雖然剛才只是擦肩而過,可難保下一次,它就不會做點別的什麼了。
魏無羨道:“你剛才聽到沒有?”
藍忘機道:“腳步聲,竹竿聲。”
不錯,方才那短短的一瞬,除了急促的腳步聲,他們還聽到了另一種奇怪的聲音。噠噠噠很是清脆,類似竹竿在地上飛速敲打。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聲音。
正在這時,前方迷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