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夫人斥道:“當然是你去,難不成還讓你姐姐去?看她那個樣子,現在還在樂呵呵地剝蓮子。阿離,別剝了,你剝給誰吃?你是主人,不是別人的家僕”
聽到“家僕”二字,魏無羨倒是無所謂,一口氣把碟子裡的蓮子全都吃光了,正在嚼,嚼得口裡都是絲絲清涼的甜意。江楓眠微微抬頭,道:“三娘。”
虞夫人道:“我說錯什麼了嗎?家僕?不樂意聽到這個詞?江楓眠,我問你,這次,你打不打算讓他去?”
江楓眠道:“看他自己,想去就去。”
魏無羨舉手道:“我要去。”
虞夫人冷笑道:“真好啊。想去就去,想不去也肯定能不去。憑什麼阿澄卻非去不可啊?給別人養兒子,養成這樣,江宗主,你可真是個大大的好人”
她心中有氣,只想把這股憤懣發洩出來,毫無道理可言。其餘人都安靜地任她撒火。江楓眠道:“三娘子,你累了。回去休息吧。”
江澄坐在原地,仰頭望她,道:“阿孃。”
虞夫人站起身來,譏嘲道:“你叫我幹什麼?跟你父親一樣,讓我少說兩句?你是個傻的,我早告訴你了,你這輩子都是比不過你旁邊坐著的那個了。修為比不過,夜獵比不過,連射個風箏都比不過沒法子,誰讓你的娘不如別人的娘?比不過就是比不過。你娘為你不平,跟你說了多少次別跟他鬼混你還幫他說話。我怎麼生出你這種兒子的”
她徑自走了出去,留江澄坐在原位,臉色忽黑忽白。江厭離悄悄把一盤剝好的蓮子放到他的食案邊上。
坐了一會兒,江楓眠道:“今晚我會再清點八人,明日你們就一起出發。”
江澄點了點頭,遲疑著不知該再說什麼,他從來不懂該怎麼和父親交流。魏無羨喝完了湯,道:“江叔叔,你沒有什麼東西要給我們的嗎?”
江楓眠微微一笑,道:“要給你們的東西早給了。劍在身側,訓在心中。”
魏無羨道:“哦明知不可而為之,對吧?”
江澄立刻警告道:“這意思可不是讓你明知道要闖禍,還硬要去作怪”
席間氣氛這才活絡起來。
次日,臨走之前,江楓眠交代了必要事宜,只多說了一句,“雲夢江氏的子弟,還不至於如此脆弱,經不起外界一點風浪。”
江厭離則送了他們一段又一段,往每個人的懷裡塞滿各種乾糧吃食,真的怕他們在岐山吃不飽。十名少年拖著一身沉甸甸的食物,從蓮花塢出發,在溫氏規定的日期之前,到達了位於岐山的指定地點。
大大小小各家族的世家子弟都零零散散來了不少,具是小輩,幾百人中,不少都是相識或臉熟的。三五成團,低聲交談,神色都不怎麼好,看來都是用不太客氣的方式召集來的。
掃了一圈,魏無羨道:“姑蘇那邊果然也來人了。”
姑蘇藍氏的人也來了十多個,不知為什麼,形容都頗為憔悴。藍忘機的臉色尤為蒼白,但依舊是那副冷若冰霜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情,背上揹著避塵劍,孤身而立,四周一片冷清。
魏無羨本想上去同他招呼,江澄警告他道:“勿生事端”只得作罷。
忽然,前方有人高聲發號施令,命令眾家子弟集合成陣。
這人比他們大不了多少,十**歲的模樣,趾高氣揚,相貌勉強能和“俊”沾個邊。但和他的頭髮一樣,令人感覺油膩膩的,不甚清爽。此人正是岐山溫氏家主最幼一子,溫晁。
溫晁頗愛拋頭露面,不少場合都要在眾家之前顯擺一番,因此,他的容貌眾人並不陌生。他身後一左一右侍立著兩人。左是一名身姿婀娜的明豔少女,柳眉大眼,唇色鮮紅。美中不足的是嘴皮上方有一粒黑痣,生得太不是位置,總教人想摳下來。右則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