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的陰冷男子,高身闊肩。
溫晁站在坡上高地,俯視眾人,似乎很是飄飄然,揮手道:“都把劍交上來”
人群騷動起來。有人抗議道:“修真之人劍不離身,為什麼要我們上交仙劍?”
溫晁道:“剛才是誰說話?誰家的?自己站出來”
剛才出聲那人,頓時不敢說話了。
場中漸漸安靜下來,溫晁這才滿意,道:“就是因為現在還有你們這種不懂禮儀不懂服從不懂尊卑的世家子弟,壞了根子,我才決心要教化你們。現在就這麼無知無畏,要是不趁早給你正正風氣,到了將來,還不得有人妄圖挑戰權威爬到溫家頭上來”
明知他索劍是不懷好意,可是如今岐山溫氏如日中天,各家都如履薄冰,不敢稍有反抗,生怕一惹他不滿,就會被扣上什麼罪名累及全族,只得忍氣吞聲。
江澄按住了魏無羨,魏無羨低聲道:“你按我幹什麼?”
江澄哼道:“怕你亂來。”
魏無羨道:“你想多了。雖然這個人又油膩又噁心,但我就算要揍他,也不會挑選這個時候給咱們家添亂子。放心吧。”
江澄道:“你又想套麻袋打他?恐怕行不通,看到溫晁身邊那個男的沒有?”
魏無羨道:“看到了。修為是高,不過容貌保持的不好,看來是大器晚成。”
江澄道:“那個人叫溫逐流,有個外號叫化丹手,是溫晁的隨侍,專門保護他的。不要惹他。”
魏無羨道:“化丹手?”
江澄道:“不錯。他那雙手掌很可怕,能……”
兩人平視前方,低聲說話,見收劍的溫氏家僕走近,立刻噤聲。魏無羨信手解了劍,交了上去,同時不由自主看了一眼姑蘇藍氏那邊。
他本以為藍忘機一定會拒絕上交,出乎意外的,藍忘機的臉色雖然冷得嚇人,卻仍是解了劍。
虞夫人當初的譏嘲竟然一語成讖,他們在岐山接受“教化”,果然每日裡都是清湯寡水。江厭離當初給他們掛滿一身的吃食早被盡數搜走,而這些年少的世家子弟裡,根本沒人辟穀,不可謂不難捱。
溫晁所謂的“教化”,也就是每日站得高高的,在眾人面前發表一通講話,要求他們齊聲為他歡呼一言一行都以他為楷模。
夜獵之時,他會帶上眾家子弟,驅使他們在前奔走,探路開道吸引妖魔鬼怪的注意力,奮力拼殺,然後他在最後一刻出來,把被別人打得差不多的妖獸輕鬆擊倒,斬下頭顱,再出去吹噓這是自己一人的戰果。
如有格外不順眼的,他就把這人揪出來,當眾責罵,斥得對方豬狗不如。
前年參加岐山溫氏的百家清談大會,射箭那日,溫晁也與魏無羨等人一同入場。他滿心覺得自己會拔得頭籌,理所當然地認為其他人一定要讓著自己,結果開頭三箭,一箭中,一箭落空,一箭射錯了紙人。本該立即下場,但他偏不下,旁人也不好意思說他。最後計算出來,戰果最佳的前四名為魏無羨,藍曦臣,金子軒,藍忘機。藍忘機若不是因為提前立場,成績還能更好。
溫晁大覺丟臉,因此尤其痛恨這四人。藍曦臣未能前來,他便揪著其餘三人,日日當眾責罵,好不威風。
最憋屈的要數金子軒,他從小是被父母捧在掌心的長大的,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要不是蘭陵金氏其他子弟攔著他,再加上溫逐流不是善茬,他第一天就衝上去和溫晁同歸於盡了。藍忘機則一副心如止水漠視萬物的狀態,彷彿已經魂魄出竅一般。而魏無羨已經在蓮花塢遭虞夫人的花樣痛罵數年,壓根不把他這點段數放在眼裡,下了臺仍是笑嘻嘻的。
這日,眾人又是大清早便被溫氏家僕轟了起來,像一群家禽一樣,被驅趕著朝新的夜獵地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