啕大哭起來。
奶孃的聲音猶如夏夜溫涼的風,一陣陣將我的心撫平:“三少受傷不輕,被長老們帶回沐雨軒療傷去了。楚大夫將你的事都告訴我了,哎,這短短一年,我竟遇到這許多奇人異事,這世間還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發生的?或許黎秀才有一日會回來看我也說不定。對了,今天來了一個人,你是認識的,要不要去看看?”
我被奶孃攙扶著走到院中的時候,昭雪已經背上包裹倚在門口。往日清秀利落的臉龐也帶上了歲月的痕跡,一雙依舊清亮的眸子裡透著些惆悵。
我推開奶孃,幾步跨到昭雪跟前拉住了她的手。她詫異地回望著我,正要發問,奶孃已經先一步開口:“這是我杭州的侄女,早想結實你這位女中豪傑了。怎麼剛來便要走麼?”
“他既不在這裡,我還留在這裡做什麼?他喜歡雲遊天下,我陪他雲遊天下便是。”昭雪似乎下了什麼決心,“若不能追求所愛之人,人生豈不很無趣。”
“楚大哥走了?”我轉頭問奶孃。
“他說他的性子不適合在這裡坐診,還是做個赤腳醫生來的快活。”
我有些失望,也有些欣慰。楚玄終於決定放棄王位仇恨,做他想做的事。我所信任的楚大哥終是值得信任的。
昭雪禁不住奶孃再三勸說,答應暫時住在德興堂,等沐雨軒的人有了楚玄的下落再出發。只是她的失語症又復發了,整日倚在門邊翹首遠望。德興堂沉寂得無聊,好在我終日忙於打掃清潔,幫各位大夫料理病人,日子倒也過得飛快。
因為沐雨軒提供的確鑿證據,吏部尚書一眾犯上作亂的罪名被坐實。皇帝準備了幾年,就等著這一天,自然是趁機將反對派一網打盡。怡香院經過這麼大的亂子後已被朝廷沒收,並開出一萬五千金的天價公開拍賣。我倒是很想買下,但一來手中的五張房契很難在短期內脫手,二來即便全部兌現也還差五千金,況且要修整那所地下密室也不是省錢省力的事。
正是愁腸百轉、抓耳撓腮的時候,邊關告捷,君醉和塵香回來了,好歹為沉悶的德興堂填了些活力。
兩人光怪陸離的事見過不少,對於我的身世也只是咂舌稱奇了一會兒,便自動融入角色。塵香立馬截下了我手中的活兒,從清掃到做飯全部包乾。我倒是佩服她身為沐雨軒主人的貼身丫鬟,竟然一點都不驕縱,事事親歷親為。
君醉還象在客棧時一樣,每天過來給我彙報沐雨軒的事務,無非是查探一些江湖中的傳聞秘案,以及邊關的情況。日復一日,涉及到朝廷的事越來越少,江湖上的事務越來越多,顯見得沐雨軒正在慢慢淡出朝政,走的是急流勇退、明哲保身的套路。
江湖上的事瑣碎之極,唯一讓我感興趣的除了三少的傷情,就要算江湖第一邪派烈焰門的變故了。烈焰門門主東方弛不知為何突然發了瘋,在自己家裡屠殺了三天三夜,五歲幼子不知去向,自己也力竭而死。至於他為什麼發瘋,幼子去了哪兒,無人知曉。
轉眼過去了三個月,這日昭雪得知了楚玄的訊息,忙不迭地就要出行,好歹被我壓著吃完了午飯。送她回來,站在滿地落葉的院中,這才發現時節已入秋了,想起當初和三少籤的那個一年婚約,算起來如今早過了一年。
伸手入懷,手中是那張泛黃的契約,這是我在奶孃給我的韋小寶的“遺物”中找出來的。這張契約包含著過往的多少酸甜苦辣,每當我看到上面三少龍飛鳳舞的字,和我那三個生疏的毛筆字簽名時,總忍不住啞然失笑。
“一年的確太短了些。”手中的婚約被抽走,熟悉的嗤笑自身後傳來。
我深吸了口氣,並不轉身:“二百兩銀子我早就還清,蕭大俠還想怎樣?”
他更加放肆,乾脆將我帶入懷中,道:“聽說你想買怡香院,還差五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