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於是,他只好把衣領高高拉起,希望可以遮一遮。
把水鏡遞還給孫氏,見她還是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羅白前急了,上前扯住她的衣袖一通搖晃,低聲求道:“好嬸子,求你疼我這一回吧,切切不可把此事告訴我父親,否則他一定會打死我的,好嬸子好嬸子!”
孫氏掙開自己的袖子,沒好氣地說:“前哥兒,你也是一個二十二歲的大人了,做事也該知道些分寸。今天幸好是讓我看見了,換成其他任何一個人看見,決計沒有替你隱瞞的道理。你媳婦哪裡不好?前年她給你生了一對雙胞子,今年又給你新添了個雪團兒一般可愛的女兒,羨煞了我們這群旁人。可你倒好,不守著你媳婦好生過日子,卻跑去外面偷吃,吃完了也不知把嘴擦乾淨。”
羅白前聽得孫氏的言辭雖然句句是責備的話,可說話的眼神語氣卻是帶點戲謔之意,當即心下一喜,追問:“好嬸子,那你這是願意替我隱瞞這件事了?”
“一家子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我要是想讓你父親罰你,剛才就不會特特提醒你了。”孫氏似怨似媚地白了他一眼,“你們男人啊,永遠沒有知足的時候……算了,我還急著去找老祖宗商量一件事,也不跟你多說那些子大道理了,你趕快去找個沒人的房間處理一下吧。”
羅白前又再三告謝,慌不迭地抄小路跑進其錄園,鑽進了一間空屋,從妝臺上抓起一面銅鏡照了半天。
“好險,幸虧撞上了她,否則我就算說自己去逛青樓,也不能暴露我和戚三孃的關係……”他長舒一口氣,想起之前自己跟趕車的小廝雄黃講了半天的話,對方竟然沒有發現這麼明顯的紅痕,也沒出言提醒自己,心頭不由得一陣火大。
羅白前拿起妝臺上的白粉和香玉膏,對著自己的脖頸搗鼓了半天,始終不能自然地遮去這道痕跡,反而把整片肌膚都搓得通紅一片。
“算了,不弄了!”羅白前倒臥在床上,氣道,“大不了爺今天白天不出去就是了,正好爺睏乏得緊,睡上一整天也不解乏。”於是,他連外袍也懶怠去脫,只是把腰間的玲瓏嵌寶玉環腰帶鬆開,把腳上的靴子一蹬,扯過被子開始矇頭大睡。這間屋子在其錄園的小庫房後面,尋常根本不會有人靠近,知道自己經常睡在這裡的也只有他的心腹雄黃一人。這樣一想,他睡得更踏實了。
“少爺,少爺……大少爺!”有個聲音在他的夢中喊,“快醒醒,老太太那邊兒差人來叫你呢!說讓你馬上過去!”
羅白前一個激靈,馬上清醒過來,只見雄黃正一臉焦急地呼喚自己。他心裡一急,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嚇得雄黃連連給他拍胸順氣。他氣惱地拍開那隻笨拙的爪子,怒聲道:“爺睡得正香,你鬼叫什麼!老太太讓人來叫,你不會說我不在府裡,你腦子讓驢踢了?”
“哎呦呦,我的爺嘞,”雄黃知道大少爺起床氣一向特別大,發起怒來不問青紅皂白,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剝了,所以雄黃盡力地賠著小心說,“你今早是不是碰見過二太太?她現在就在老太太那兒,你在府裡的事也是她跟老太太說的。”
羅白前這一下完全醒了,騰地坐起來連連發問:“老太太派什麼人來的?你有沒有問清楚是什麼事?那個女人跟老太太說了什麼?”難道是孫氏反口腹舌,在老太太面前告了自己的黑狀?難道自己和戚三孃的關係暴露了?
雄黃苦著臉說:“老太太派石榴過來的,她一個十四歲的小丫頭,一問三不知的,問什麼都是笑嘻嘻地點頭或者搖頭。不過,她說老太太叫的不光是大少爺你,另外還讓甘草去叫了三房的梅孃姨,說是二太太說了,有一件關係羅家全家的大事,要羅家三房的人全到齊了一起商量出個結果來。”
羅白前一聽,額上沁出兩滴冷汗,掛在晶瑩俏白的俊顏上,別有一般攝魂奪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