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治革新功成,新篇即將開啟
燭火忽然爆了個燈花,李明沾著槐花甜香的指尖在宣紙上劃出一道青紫痕跡。
他捻起昨夜從郭桓別院繳獲的弩箭,箭簇上同樣泛著幽藍的光。
\"原來在這裡等著。\"他忽然將十二本賬冊疊成塔狀,最上層那頁墨跡未乾的\"熒惑守心\"奏報正在滲出水漬。
窗外傳來巡夜士卒的梆子聲,三長兩短。
五更天的奉天殿還籠在晨霧裡,郭桓的獬豸補子卻已被冷汗浸透。
他盯著丹陛兩側新換的銅鶴香爐,看著青煙在李明玄色官服上纏成蛛網。
當值太監剛展開彈劾李明的奏本,王景弘突然踉蹌著撞在蟠龍柱上。
\"王大人!\"戶部給事中要去攙扶,自己卻嘔出一口黑血。
霎時間七名官員接連倒地,殿前衛的刀鞘擊地聲都壓不住此起彼伏的驚呼。
李明拂開要上前驗毒的太醫,徑直走向面色灰敗的蹇義:\"昨夜子時三刻,蹇大人是不是在欽天監值房見過郭侍郎?\"他說話時袖中滑出半片焦黃紙頁,正是空印案裡失蹤的漕運批紅。
\"妖言惑眾!\"郭桓突然暴起,官帽跌落露出纏著紗布的額頭,\"分明是你借整頓之名排除異己,這些墨中毒物......\"
他的話被金屬碰撞聲打斷。
李明解下腰間龍紋密匣,十二枚青銅官印叮叮噹噹滾落玉階,每方印紐都刻著不同的星宿圖。\"去年臘月郭大人給陝西布政使的冰敬,用的是不是這批私鑄官印?\"他靴尖踢開某方印臺,內裡赫然嵌著半枚玉牌。
都察院左都御史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這些印信...咳咳...怎麼帶著槐花香?\"
\"因為有人把見血封喉的鳩毒,混在給清流官員的批紅硃砂裡。\"李明拾起王景弘跌落的笏板,在背面刮下些紫色粉末,\"就像半年前禮部員外郎暴斃時,書房燻的也是槐花。\"
郭桓還想爭辯,殿外忽然傳來重物墜地聲。
十八名錦衣衛押著二十口包鐵木箱魚貫而入,箱蓋開啟時,成捆的星象奏本雪片般傾瀉而出,每本硃批旁都粘著片枯萎的槐花瓣。
\"郭侍郎好手段。\"李明抽出最底下那本用金線裝裱的奏疏,\"藉著熒惑守心的天象,想把清田畝引發的民變栽贓給王御史?\"他忽然將奏本擲向郭桓,紙頁紛飛間露出夾層的漕運密賬,某行硃筆批註還在滲著青紫毒液。
都察院的人突然倒吸冷氣——那些毒液蜿蜒成的圖案,分明是郭桓別院暗閣裡的北斗七星陣!
\"帶人證!\"隨著李明擊掌,三個戴著鐵面具的胥吏被推上丹墀。
中間那人突然扯下面具,露出佈滿刀疤的臉:\"去年中秋郭大人讓小的在運河沉的那十二口棺材,裝的不是倭寇首級,是...是空印案要滅口的書辦!\"
郭桓終於癱坐在金磚上。
他看見李明俯身撿起自己跌落的烏紗帽,帽簷內側用銀粉畫著的二十八星宿圖,正與那些私鑄官印嚴絲合縫。
\"郭公可還記得?\"李明的聲音突然放輕,\"上月你讓術士在秦淮河放的那盞北斗天燈,燈罩用的是這批毒墨寫就的奏本。\"他指尖輕彈,一片槐花瓣飄飄蕩蕩落在郭桓顫抖的指尖,瞬間化作青煙。
奉天門外忽然鐘鼓齊鳴,朱元璋的龍輦破霧而來。
李明卻在此刻解開朝服玉帶,層層錦衣之下,那件粗麻布衣驚得六部尚書齊齊跪倒——正是三年前滁州起義時,朱重九與朱元璋同披過的戰袍!
\"臣請陛下觀星。\"李明突然指向殿外,晨霧不知何時散盡,欽天監的渾天儀正指向紫微垣。
十二道狼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