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南京城牆沖天而起,卻在半空被東來的罡風吹成清明雨。
後來應天府志記載,洪武三年四月初八,都察院當庭昏厥的七位官員全數救活,從他們枕邊搜出的槐花密信拼出了整張江淮漕運圖。
而那天散朝時,每個清流官員的笏板內側,都多了枚李明親手刻的槐葉印——葉脈紋路暗合大明疆域圖。
(接上文)
晨鐘撞破最後一縷殘霧,奉天殿前的青磚被朝陽淬成金箔。
李明解下的粗麻戰袍在玉階上投下淡青色的影子,十二枚青銅官印在日光下泛起星圖流轉的暗芒。
\"查!\"朱元璋的龍靴碾過郭桓的獬豸補子,鑲著東珠的指尖劃過渾天儀投射的光斑,\"著錦衣衛徹查北斗七星陣關聯二十八府。\"帝王的目光掃過丹墀下瑟瑟發抖的百官,卻在掠過李明粗麻衣襟時凝成琥珀色的暖流。
三日後,應天府衙。
王景弘捧著新制的魚鱗冊跨過門檻,緋色官服下襬沾著晨露浸染的槐花香。
他望著端坐案前的李明,忽然整了整腰間玉帶——那裡彆著枚葉脈暗刻疆域圖的槐木腰牌。
\"大人,這是清丈田畝的終冊。\"他將黃冊輕放在堆滿星象圖的案頭,指腹在\"松江府\"三字上頓了頓,\"昨日收到快報,蘇州織造局的匠戶們自發在衙前栽了十二株槐樹。\"
李明從漕運圖中抬頭,筆尖硃砂在宣紙上洇出朝霞般的暈染。
窗外傳來梆子聲,不再是三長兩短的暗號,而是規整的辰時三刻報時。
他望著簷角新掛的銅鈴——那原是用郭桓別院抄沒的青銅官印熔鑄而成,此刻正隨著穿堂風敲出清越的聲響。
\"李部堂!\"蹇義捧著漆盤匆匆而入,盤內盛著十八道蓋有朱雀紋火漆的奏本。
這個素來圓滑的吏部侍郎,此刻腰間佩著與王景弘同制的槐木腰牌,額間還留著那日殿前叩首的青紫。
李明翻開最上層的奏疏,忽而輕笑出聲:\"山西道監察御史彈劾平陽知府?
這摺子該送通政司才是。\"
\"下官...\"蹇義耳尖泛紅,突然挺直脊樑,\"下官已著人快馬核查,三日內必給部堂確切答覆!\"他說話時,袖口滑落半截包紮的白布——那是前夜在戶部庫房徹查賬冊時被燭火灼傷的痕跡。
暮春的風掠過新栽的槐樹林,將六部衙門的墨香吹成綿延的雲絮。
當李明第五次婉拒工部為其立功德碑的奏請時,應天府的茶樓酒肆正流傳著新的童謠:\"朱衣郎,槐花香,貪官見了心發慌...\"
這日散值時分,李明信步走過玄武湖畔。
斜陽將他的影子拉長在青石板上,與往來百姓的身影交錯成網。
賣菱角的老漢突然攔住去路,顫巍巍捧出個荷葉包:\"青天大老爺,這是小老兒今晨新採的槐花蜜...\"
\"老丈認錯人了。\"李明笑著摸出幾枚銅錢,卻見對方掀開荷葉,蜜膏上竟用杏仁片拼出個\"廉\"字。
遠處酒旗招展處,說書人驚堂木拍響:\"話說那日奉天殿上,十二枚官印暗合星宿...\"
更深露重時,李明獨坐值房。
燭火將新制的《考成法》細則映在窗紙上,宛如遊動的銀河。
他摩挲著粗麻衣襟上的補丁,忽聽得簷角銅鈴急響——三短兩長,是商隊遇險的暗號。
推開北窗,秦淮河的燈火蜿蜒如龍。
原本該宵禁的街道上,竟有挑著琉璃燈的貨郎穿梭叫賣。
李明瞳孔微縮,他分明看見某個西域商人袖口閃過半截纏著金絲的槐樹枝。
\"大人!\"戶部主事捧著加急文書撞進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