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說出了一句話。
“如果元輔真要聽我推薦,我就斗膽舉薦一個人,臧惟一。他之前曾經在吏部稽勳司員外郎任上協理文選司事務,雖說是高新鄭公提拔上來的人,但……”
“高肅卿用過的人,我繼續提拔得還少嗎?”張居正仔細回憶了一下臧唯一這個人,最終一錘定音道,“就是他吧,回頭就定下來。”
汪孚林對於這種問題當然不插嘴,眼見定下,他就更加不會多做評議了,畢竟他對臧惟一這麼個人根本沒啥印象。而王篆見自己的人選最終被採納,心下鬆了一口氣,又盤桓片刻說了些吏部的事情就起身告辭。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目中文選司郎中的人選絕對不是臧惟一這個鐵面無私到連吏部尚書都敢駁回的人,但既然鄭汝璧珠玉在前,他也不妨再從吏部班底當中提拔,反正文選司郎中這種六部三大郎的大缺,一年就要換一次,以防選人都出一門。
而且,他直到現在才發現,看汪孚林賴著不走的樣子,絕對不是為了純粹串門而來的。哪怕不是大事,也未必就是小事。
王篆既然告辭了,汪孚林看到張居正的視線轉向自己,他就坐直了身體,用非常正經的語氣說道:“元輔,今日早上,我和內子還有家中妹妹妹夫等人去造訪了禮部侍郎王荊石王公。”
張居正也知道汪孚林那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來自己家串門的可能性絕對不存在,否則聽到張嗣修不在家,汪孚林肯定就主動回去了,哪裡會知道自己在見王篆卻仍是硬插進來?然而,聽到汪孚林今天去拜訪王錫爵,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家人一塊去的,他不禁有些意外。
“你和王錫爵從前有交情?就算住你隔壁的程錦華岳父是許國,許國和王錫爵從前在翰林院也並非一路人,更不至於為你們牽線搭橋。”
“元輔說得沒錯,本來應當是如此,但內子之前跟著她的閨中密友,也就是程錦華的妻子出門訪客,曾經在翰林院何學士的家裡見過少宗伯的夫人,一來二去,彼此熟稔也就罷了,卻沒有想到還攀上了親。”見張居正頓時面露錯愕,汪孚林就開門見山地說道,“內子的母親和少宗伯的夫人,有點遠親。”
“如若只是單純的遠親,不至於你今天要興師動眾全家上門吧?和你不熟的人也許就信了,可在我看來,反倒是有些欲蓋彌彰。”
“元輔慧眼如炬。其實是因為,內子的出身……有點麻煩。”
汪孚林這欲言又止的一句話說完,他稍稍一頓,就挑能說的,把小北出身那點情況給大略解說了一遍,尤其是當初小北逃家之後,何東序折辱胡宗憲妻女之事,他更是說得添油加醋,包括自己的父親汪道蘊和胡宗憲定下兒女婚事卻又退了婚事這種亂七八糟的環節也沒省略。臨到最後,他才無奈地苦笑道:“我總覺得這世上不至於再有人想到當年舊事了,哪曾想那麼巧就遇到了一個。”
張居正自始至終都只是靜靜地聽,一直到此時,他才直截了當地問道:“這麼說,王錫爵和你敘了親?他是要找你當說客吧?難不成還是鐵了心想辭官?”
PS:第一更(未完待續。)
第八**章 故人和新人
當汪孚林從張大學士府出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恰是大多數人家吃晚飯的時候。然而,大紗帽衚衕卻依舊熱鬧不減,比他之前來時並沒有少幾個人。知道自己這個不速之客興許打亂了張居正接見人的安排,他只能在心裡對那些苦等排隊的人道了一聲抱歉,隨即迅速上馬離開,一丁點都沒有在這裡多停留的意思。然而,他縱馬剛出了衚衕口,突然就被人攔住了。
“汪孚林!”
自從起了表字之後,認識自己的人固然越來越多,可直呼自己名字的人那是越來越少,就連張居正又或者頂頭上司陳炌,在當著他的面時也多數會稱呼他的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