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只有自己一個被單單留下,王繼光就已經覺得心頭不妙,可汪孚林也沒說什麼問題,只站起身過來,將其餘三人的底冊遞給他,他滿心驚疑地接了過來,匆匆掃了第一冊,他就心裡咯噔一下,等一一看完其他人的,他一時嘴唇緊抿,心裡知道自己終究還是太年輕,太大意了。和四位同僚的小心仔細相比,他這大大咧咧的透過或者不透過,就顯得尤其突出。要是被認為分到的第一樁任務就敷衍塞責,日後考評的第一筆可就要落個不是!
汪孚林在旁邊細細看著王繼光閃爍的眼神,變幻不定的表情,大略就能猜到對方正在經歷怎樣的心情變化。他輕輕咳嗽了一聲,見王繼光立刻反應過來,端著有些尷尬的表情交還了其他人的底冊,但話語顯然還沒想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他就笑呵呵地說道:“有比較就有進步,畢竟才是第一次。這考成是每個月一回,日後留心就行了。這是下個月刑部刷卷和磨勘的相應流程,我都重新總結過,你自己拿回去看看。”
王繼光沒想到汪孚林竟如此輕輕放下,如釋重負的同時,他趕緊伸手接過那個文書袋。等到跨過門檻出去之後,他忍不住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暗想就連金殿傳臚等著自己名次的時候,都沒這麼緊張過,這個和自己同年的掌道御史,竟是帶給了他那麼大的壓力!
可他不會就這麼認輸的!既然能夠幸運地被選為試職御史,他要不能名揚四海,豈不是對不起這十餘年寒窗苦讀?
PS:今日兩更,晚上還有(未完待續。)
第七**章 人仰馬翻,做官最難
“汪災星明天就來了!”
當這樣一個訊息猶如暴風一般席捲過刑部的時候,端的是一路人仰馬翻。儘管只是每個季度一次的刷卷和磨勘,對於大部分刑部官員來說,往常甚至都察覺不到這種事情和自己有什麼關係,但這一次來的是近來兇名卓著的汪孚林,這卻又格外不同。哪怕汪孚林自己也是年資很淺的掌道御史,手底下又是五個新人,這次五個新人當中更是隻會過來兩個,可刑部從上至下,還是打足了精神。
以至於素來辦事認真的刑部尚書劉應節都覺得,官衙中那些官員的精神面貌較之從前大有長進,他甚至認認真真地考慮,要不要向張居正據理力爭一下,把汪孚林調到刑部來,也好震懾一下這些在王崇古手下養成了懶散個性的下屬。
當然,劉應節也就是那麼一想。考慮到汪孚林之前接連鬧騰出幾起風波,都察院如同割麥子似的倒了一茬茬的御史,還連累到了六科廊,哪怕是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願意把這麼一個難纏的煞星給引進刑部。
當這一天汪孚林帶著人過來刑部,首先就來拜見他這個刑部尚書的時候,他先是仔仔細細端詳了一番這位最近名聲在外的年輕掌道御史,見人長身玉立,俊逸秀挺,分明是個很讓人有好感的年輕人,他不禁在心裡暗歎人不可貌相。
而汪孚林也同樣在一邊打量劉應節,一邊回憶著自己所知的那些情報。戚繼光和劉應節在薊鎮合作無間,當初他在薊鎮經歷過的那次戰事。戚繼光生擒犯邊的董長禿。而後董狐狸父子叩關請罪。便是戚繼光和劉應節商量之後,對朵顏部善加安撫,看似少了殺敵之功,但從此之後直到現在,朵顏部就再也沒有越過薊鎮長城一步。從這一點來說,劉應節就和張學顏一樣,屬於那種知人善任,本身軍事素養和責任感也非常強的官員。
不得不說。嘉靖二十六年那一科,確實是人才濟濟。而且除卻張居正和王世貞之外,大多數名人全都窩在三甲。
然而,無論是汪孚林還是劉應節,全都不會知道,歷史上馮邦寧這位橫衝直撞的馮大衙內因為不給劉應節這位刑部尚書讓路,而被劉應節當街呵斥了一頓,馮保因此心裡老大不高興,劉應節又和張居正鬧僵了關係,被人抓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