琯一聲,而後受這位婺源縣令所託在餘家那邊盯了幾天,結果發現錦衣衛堂而皇之堵了餘家大門,她這才連忙緊趕慢趕回來,這自然是第一手的訊息。
所以,他狡猾地笑道:“很簡單,因為我就在數日之前去過婺源,我見過你。”
程任卿沒想到汪孚林會丟擲這樣一個答案,哪裡知道汪孚林是信口開河,只當是真的。然而,他卻很不服氣地說道:“若不是因為這次實在是被逼急了,我也不會對餘先生這樣的婺源名士有什麼不敬,我想著只要府衙敢出牌票,整個婺源士林乃至於南直隸士林就會炸開鍋,到時候說不定不但能為徽州一府六縣的夏稅絲絹紛爭求一個公道,還能為餘先生求個公道!置之死地而後生,現如今我既然輸了,要打要殺悉聽尊便,但卻和餘先生無關!”
“怎麼無關?”汪孚林見姚輝祖沒有開口的意思,就乾脆越俎代庖了,“就憑你冒稱東廠,要讓姚府尊派人去餘懋學家裡搜查,以此激變婺源乃至於東南士林,朝廷因此給餘懋學加一個意圖叵測的罪名,那就是再簡單合理不過的!至於你,冒稱東廠招搖撞騙,這不止是充軍,說不定更要斬監候!可以說,你自己胡鬧這一場,把餘懋學還有你自己的家人全都坑了進去,這不是腦子有坑是什麼?”
小北聽到汪孚林竟然直接罵程任卿腦子有坑,險些又沒笑出聲來。她之前趕回來告知餘懋學家中被錦衣衛看住的事,倒不是為了真的同情那個倒黴的前給事中,她對錦衣衛實在是心裡有根刺,可以說沒有任何好感,更生怕汪孚林好不容易透過送回一個完好的縣令吳琯,把婺源情勢給安定下來,卻又被別人幫倒忙而添亂。所以,這會兒她卻不在乎程任卿是不是連累了餘懋學,反而有功夫分心瞧了瞧姚輝祖的表情。
這一看,她就發現姚輝祖壓根不是如釋重負的輕鬆,反而眉頭緊緊擰成一個結,卻不知道是煩惱如何處置面前這個冒充東廠的傢伙,還是煩惱怎麼應對餘家的事件。就在這時候,她只聽到汪孚林又開口問道:“而且,你知不知道,餘懋學家門口真的已經被錦衣衛看住了?”
“什麼?”這下子,程任卿才是險些沒跳起來,要不是脖子上還架著劍,他幾乎就要激動得衝上前去。見汪孚林不像是打誑語的樣子,他一下子冷靜下來,仔仔細細想了一下,這才完全忘了利刃加頸的危險,一下子盤腿坐了下來。
“我應該想到的,既然有人說過餘家門口有不明身份的人窺伺,我就應該想到的!那不可能是想要讓餘先生出來振臂一呼,號召婺源官民奮起抗爭這不公平的夏稅絲絹均平方案,而是盯著他的一舉一動,隨時往京城稟報的人。”他突然側頭看了看那架在脖子上的劍,眼神忽的一閃。
說時遲那時快,汪孚林立刻喝道:“小北撒手,這傢伙要求死!”
饒是小北素來和汪孚林配合默契,又反應極快,眼見人猛地自己拿脖子往她的劍上撞,她仍是吃了一驚,剎那之間手一鬆,劍直接掉了下去。電光火石之間,她就只見程任卿竟是伸手一抄,眼看就要把自己掉下去的那把劍給撈了在手,她連忙伸出足尖在堪堪就要落地的劍柄上重重一踢,使其一下子改變方向,登時往汪孚林和姚輝祖那邊激射了過去。
“來得好!”
汪孚林這才吁了一口氣,抬腳用了巧勁一踢,劍尖立時往上反彈,劍柄卻是被反作用力向上一墜,他信手一抓將其握在手中,眼看程任卿放棄奪劍,四處東張西望找東西,一副不管不顧要自戕的架勢,他就沒好氣地叫道:“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事有不諧就想著尋死,那和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潑婦有什麼區別?有膽子的就好好活著,負起你該當的責任!”
他並沒指望一句話就能奏效,不過是自信屋子裡除了牆壁桌子沒什麼東西能讓程任卿撞的,而且小北也不至於眼睜睜看著。見程任卿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