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慌忙攙扶著身邊的梅氏站起身。可緊跟著,他突然撲通一聲又跪了下來,卻是一聲不吭重重磕了三個頭,等再次起身時,額頭上已經烏青一片,看得梅氏震驚無言,好一會兒才驚醒過來深深萬福行禮。鍾南風直到這時候方才品出幾分滋味,等到範鬥和梅氏相攜一瘸一拐離開,他連忙抱拳作揖,匆忙轉身追了上去。
難不成今夜這一切,原本汪孚林就有所預案,所以才有驚無險?
汪孚林當著自己三人的面,直接打發了證人,李曄見機最快,立時沉聲吩咐從人全部回去。可話音剛落,他就只聽趙德銘陰惻惻地說道:“汪公子也不怕那三個人羊入虎口?得,我再受點累,弟兄們,送一送汪公子的那三個人。”
聽到趙德銘把梅氏也算到了自己的人裡頭,汪孚林聳了聳肩,沒放在心上。等到兩邊的兵士一時幾乎散盡,趙李二人都只留了兩心腹,他吩咐李二龍和趙三麻子一個去守著巷子入口,一個舉著火炬上牆頭,以防有人在附近窺伺,這才直截了當走上前去,先對苑馬寺卿洪濟遠說道:“洪觀察,內子之前求見得唐突,實在是抱歉。實不相瞞,內子並不僅僅是為了我僱的通譯家裡那點烏七八糟的事,還因為我身上帶著幾樣非同小可的東西,這才生怕有所閃失。”
因為小北的那副做派,洪濟遠設想過汪孚林到底是如何一個人,但此刻一見方才發現,那和自己想象中截然不同。此刻,他一聲反問還沒來得及出口,就只見汪孚林從背上解下來一個包袱。他之前因為晚上的光線問題沒發現汪孚林還帶著這種東西,此刻頓時滿腹狐疑,可看到汪孚林鄭重其事從中取出一件東西遞了過來,他頓時有些吃不準了,可接過東西展開一看,他差點沒跳將起來。
“你你你……你怎麼會有這東西的?”
“遼東巡撫張部院給的。”汪孚林理直氣壯答了一句,見洪濟遠臉色憋得赤紅,顯然被這一悶棍打得不輕,他就一本正經地說,“其實我此行,是奉了張部院一樁非常要緊的任務,所以張部院才給了這東西,可此物實在太過要緊,能否請洪觀察在撫順關期間,替我儲存一下此物?”
洪濟遠想都不想就把一整個包袱全都搶了過來,繼而正色說道:“既是為了此物,那怎麼小心都不為過。我先要送這東西回去,趙德銘,李曄,讓你二人你這幾個隨從護送本道先回去!”
趙德銘和李燁各自留著兩個心腹,那是為了以防萬一,沒想到洪濟遠竟然這樣差遣人,登時都有些犯嘀咕。然而,誰也不敢和一個頂真起來的苑馬寺卿頂牛,躊躇片刻就都答應了。等到洪濟遠帶著這四個人匆匆上馬離去,趙德銘才臉色不善地對汪孚林問道:“汪公子還真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對於這譏諷,汪孚林只是笑了笑,隨即便看著李曄道:“李千戶能不能做一件事?”
李曄今天最後悔的除了和範澈這種蠢貨結交,就是自己今天攔路把汪孚林給接回了自己家,本來以為不過是小事一樁,沒想到卻是接回來一個麻煩的瘟神。因此,見汪孚林不知道用什麼東西支走了洪濟遠,他只覺這個新進士簡直難纏到了極點,一時十分警惕地問道:“何事?”
“殺了這個狼心狗肺的狗東西。”見李曄陡然瞪大了眼睛,趙德銘則是倒吸一口涼氣,他就笑著說道,“李千戶應該本來就很想宰了他吧?至於趙守備,應該也對今晚白折騰一番很不痛快吧?只要宰了這傢伙,李千戶就不用擔心受人要挾,事後只推說是此人負隅頑抗想要挾持誰誰,故而將其一舉斬殺。而趙守備如果再對李千戶賠情的誠意有所不滿,就一口咬定是他殺人滅口,這不是正好?”
面對兩張同樣驚愕萬分的臉,汪孚林便沉聲說道:“如此一來,咱們才算是上了一條船,可以好好合計一下,怎麼完成張部院佈置的一樁任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