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黑手。”
見廖峰竟然口吐實言,高敏正頓時如獲至寶。斜睨葉鈞耀道:“葉觀察你還敢說沒有私縱犯人?”
“如若私縱,他又是怎麼回來的?”葉鈞耀面上鎮定得無以復加,心裡卻不知道唸了多少聲阿彌陀佛,隨即立刻問道,“那本縣令你查訪之事如何?”
“雖說當初和我接觸過的人已經無影無蹤,但我還是查出了幾分線索,道是丹陽邵氏與此相關。”廖峰雖說說話很吃力,眼睛卻並沒有放鬆,見面前那位高同知臉上閃過一絲陰霾,他便繼續說道。“可我不久便遭人劫殺,一路奔逃。險些連性命都丟了,故而不能深入。”
聽到丹陽邵氏四個字,高敏正算是徹徹底底明白,邵芳之前緣何對葉鈞耀私縱犯人那樣大的把握,敢情廖峰被葉鈞耀放了之後,這傢伙竟然派人劫殺!難怪雷稽古會一怒之下將其主僕三人全都放上了海捕文書通緝,如此膽大妄為,無法無天,睚眥必報之人,遲早會成為高拱執政的一大禍害!
可是,他和雷稽古不一樣,如今到了這等田地更是硬著頭皮也要上。所以,意識到廖峰並未抓到實證,舒了一口氣的他立時冷笑道:“口說無憑,誰知你是不是信口開河!”
“得天之幸,我遇到了新昌呂公子仗義出手,不但得脫大難,而且劫殺我的盜賊被呂公子力斃十七人,生擒活捉九人。”
此話一出,大堂上頓時傳來了一陣驚歎。丹陽邵氏因為邵芳的名頭,於是在東南頗有人知,可新昌呂氏卻是真正的名門,端的是顯赫,尤其是廖峰複述的這赫赫戰績,誰聽了沒有一種倒吸涼氣的衝動?而恰在此時,廖峰卻又補充了一句:“當時呂公子不過主僕三人,他遣二僕保護那時已經是重傷的我,一人出手,所向披靡,勇不可當。”
高敏正年少時在河南新鄭,雖不曾親身經歷過倭寇肆虐,卻也聽說過那些抗倭戰場上的風雲人物。呂光午雖不是戚繼光俞大猷這樣統帥千軍萬馬的上將之才,但勇武之名卻如雷貫耳。他做夢都沒想到,這樣一個胡宗憲都要稱之為天下勇士的人物,竟然會救下一個惡貫滿盈的盜賊?他額頭青筋畢露,怒聲叱道:“荒謬,新昌呂氏何等門庭,呂公子何等勇士,豈會摻和群盜爭鋒?”
“既然遇到了,看不過去就出手,在高同知看來,這很奇怪麼?”
隨著這個聲音,就只見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人緩步出現在眾人面前。他一身灰色衣袍,頭戴布巾,腳下是黑色布鞋,樸素得就猶如尋常百姓,乍一看去英華內斂,平淡無奇,哪裡像是出自新昌豪族呂氏的三老爺,哪裡像是勇武絕倫的呂公子?然而,當他微微眯起的眼睛倏然睜大,身軀微微一挺之後,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完全不同,那股猶如利劍一般撲面而來的凌人氣勢,竟是迫得高敏正不知不覺後退了三步。
“至於另一個出手的緣由,則是當時此人見了我大聲疾呼,道是丹陽邵氏有人為一己之私,遊說群盜入徽州求財,居心陰險叵測,求我把訊息散佈出去,不用救他性命。當是時,那些圍攻他的盜匪舍他而攻我,我當然不會客氣!”呂光午說到這裡,背手而立,臉上露出了濃重的殺意,“殺人者人恆殺之,既然他們不知道盜亦有道,那我將他們力斃劍下,也只不過是為世間除惡。事後我已將生擒之活口全部送到了寧國府宣城縣衙,而後帶此人去敬亭山求醫。”
直到這時候,葉鈞耀方才立刻介面說道:“那本縣立刻以新任徽寧道按察分司按察僉事之名,行文宣城縣衙,提取這一應盜賊,想來數日之內,這些人就能解送過來。高同知有沒有興趣,到時候與本縣一同當面審問這些窮兇極惡之徒?”
高敏正這會兒早已心亂如麻。那盜賊一口一個丹陽邵氏也就罷了,葉鈞耀這個愣頭青縣令竟敢派人去他家中捕拿邵芳主僕也就罷了,可呂光午竟然也一頭扎進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