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朱麗葉感到一個細微而神秘的韻律伴著嘩嘩的流水聲進入她的腦海,撫慰著她的心靈。“朱麗葉!波—納—比!到河裡來,到爸爸身邊來!”她從未聽過那麼清晰的聲音,是如此的焦急和真切。太陽在天空中緩緩移動著,蒼白而又陰沉。公路疾駛的卡車司機們減慢車速,看著這個靜靜地佇立在河邊的孤獨女孩兒,長長的頭髮隨風飛揚。然而,女孩兒卻對他們視而不見,沉浸在那個聲音裡,忘記了一切。
“小姐,你在那裡幹什麼?”一個刺耳的男聲傳來。
一輛印著尼亞加拉大瀑布警察局的巡邏車一個急剎車,停在公路邊上,車中的一個警官對著朱麗葉喊著,她卻彷彿沒有聽見。風不停地吹著,朱麗葉的長髮在風中飛舞。“小姐,待著別動!”
那男人聲音很大,帶著命令和勿庸置疑的口氣。
如果說朱麗葉開始聽到了喊聲,她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一個悶悶不樂的少女,雖然眼角看到了那靠近的穿著制服的身影,卻固執地無視警察在幾碼外的叫喊,甚至連頭都沒回。由於受過專門的訓練,他小心地靠近。他不想嚇著她讓她失足掉進河裡。
“小姐,我在和你說話,看著我。”
魔咒解除,這次的聲音慢慢的變弱,消失。朱麗葉轉過身,爬上河堤,好像終於聽到那威嚴的喊叫了。但她眼神低垂,拒絕抬頭看,只有嘴中在輕輕的喃喃自語。警官站在她的面前,穿著制服,虎背熊腰。她的眼睛掃過他穿著靴子的腳,掃過他閃亮的腰帶和槍套,手槍就在槍套中。她看著那有點滑稽的警徽,就像好萊塢電影裡面治安警察的徽章一樣閃閃發光,異常顯眼。但她絕不會去看那張臉,以及盯著她的那雙眼睛。不會。
他嚴厲地質問她:為什麼不去上學?在這麼危險的地方幹什麼?有沒有看到警告牌?她叫什麼名字?
朱麗葉靜靜地站著,看著地面。她被逮著了,逃不了了。你是無法從一個警察手裡逃脫的。他要拘留她,這個州的權力,都在他手上。
朱麗葉像個孩子般眨巴著眼睛,這個時候,她變成了孩子,嘴巴顫抖著。她嘟喃著說自己一個人來到河邊——“只是在想些事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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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6)
“小姐,難道你沒看到那個告示嗎?‘警告:禁止行走’,‘危險區域’,不要靠近那條河,小姐,你必須明白這一點。”
朱麗葉點著頭,強忍著不哭。哦,她根本就不想哭。她並不想告訴這幾個充滿敵意的陌生人她的名字,這真是糟糕透頂了。
在警車的後座,隔著一道粗糙的鐵絲網,她本想問:我被捕了嗎?但氣氛有點沉悶,開個玩笑可能會產生誤會。
出乎意料,一旦朱麗葉順從、屈服了,警察對她非常和善。那個在河堤上對她喊話的警察跟她說,在聖瑪利亞他有一個和她一般大的女兒;那個司機,一個年輕一點的人,透過反光鏡觀察她,對她說像她這樣的女孩,這個年齡,這麼漂亮,又獨自一人走在這樣的地方,即使在白天,也“不會百分之百安全”。“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小姐”。
這腔調多像羅約爾啊!“明白,警官。”朱麗葉咕噥道。
他們把她送到波羅的海街的家中。她不得不告訴他們她的住址和姓名,當她告訴他們“波納比”時,她看到了他們臉上恍然的神色。
6
在1977年那個潮溼,蚊蟲滋生的夏天,約瑟夫?潘高斯基走進了他們的生活。對於這個人,阿莉亞總是喜歡嘲笑他是個“鞋匠”,“喜歡音樂的猶太人”,有時候也叫他“有以色列血統的波蘭猶太人”。
很難知道阿莉亞對潘高斯基先生的感覺,她不許朱麗葉向錢德勒和羅約爾說起關於他的一個字。錢德勒很納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