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突如其來的聲音肯定會大吃一驚。一位朋友的聲音,過去的。這個人對他直呼其名還說拜託。
十年了。從錢德勒上一次見到艾伯特?梅威瑟爾也許已經11年了。梅威瑟爾可能已經記不起他了,但是他們確實在同一時間、同一個教學樓學習、同一個街區長大,躺在床上被同樣的震耳欲聾的火車聲還有機動車的轟鳴聲吵醒。
錢德勒希望梅威瑟爾不會去想為什麼會是該死的他,錢德勒?波納比,住在同一個城市這麼多年都沒有聯絡,今天下午突然會對他這麼感興趣?
艾爾,請你拿起電話好嗎?我在撥號。
實際上有人在替錢德勒撥電話。跟他在一起在車裡的還有好幾個警察,正在除錯程式。錢德勒聽到電話在響,那頭的也在響。他希望辛西婭?卡彭特還活著。他非常希望和艾爾?梅威瑟爾有一種兄弟般的情誼,但是,如果梅威瑟爾已經打傷了人質,那就另當別論。
艾爾?我們想跟你說說話。可以嗎?
電話一遍一遍地撥出去。錢德勒一遍一遍、熱切地重複著他的請求。他從高中就已經認識了艾爾——艾爾記得他嗎?——他現在是想要幫助艾爾,想要幫助他和警方協商爭取以對雙方都有利的方式解決問題,這樣的話,就沒有人會受傷,艾爾在聽嗎?艾爾拜託拿起電話吧,現在電話還在被撥出……
又撥了一通電話,然後突然間,出其不意地,話筒被拿起來了。
一個聽起來很近、充滿疑惑的男人的聲音傳了過來:“喂?”
錢德勒打破了僵局,警察沒有做到,然而他做到了。
“艾爾?喂。”
電話會被那些警官監控,並且被錄音。然而錢德勒必須裝作那是一部私人電話,是他和梅威瑟爾之間非常親密的私人談話。
錢德勒告訴他說自己是危機干預中心的志願者。警方讓他過來是想讓他打通“交流電話。”來看看怎麼樣幫助艾爾,讓他擺脫這種境地。但是那邊傳來的聲音卻異常刺耳,像沙礫敲打著他的頭:“沒有人可以幫我,我該死。”錢德勒想表示異議,不,艾爾沒有殺人,但是頓了一下,放棄了這種想法。(是真的嗎?就錢德勒所知,那個領班現在還活著。)錢德勒說,“你放了那個女人,懷孕的那個,這對你有利,艾爾。人們都是這麼說的。還有,辛西婭?卡彭特,那個和你一起的年輕女人,現在沒事吧,是不是?”
人質(9)
停了一會兒,然後是一陣咕噥,聽不清楚對方說的是什麼。錢德勒說,“艾爾?我聽不到……”
他等了一秒或是兩秒鐘,然後又開始說話,好像一切正常。他有很重要的訊息要說,他假定電話那頭的梅威瑟爾正在聽他說,認為他頭腦清晰,足以聽懂自己所講的內容。錢德勒告訴梅威瑟爾那個年輕女人的父母正等在這裡。他們非常擔心,艾爾,你能不能把電話給辛西婭?卡彭特?用他平靜、誠摯的口氣,用一種可以讓人信任的朋友的口氣對他說,“艾爾,相信我,如果你現在合作的話,情況就會完全不同。人們都說,你做了一件好事,你讓那另一個女人走,你是在為那個懷孕的女人著想,你是不會傷害女人的……”梅威瑟爾突然間就爆發了,用一種委屈的聲調說道,“我不會!不會傷害女人。我妻子在嗎?”
妻子。毫無疑問這場戲跟他(不在場的,和他關係疏遠的)妻子有關。所有的戲劇歸根結底都離不開家庭。
錢德勒說:“你妻子現在不在,艾爾,警方正在跟她聯絡。你知道她在哪兒嗎?”“我他媽的怎麼知道格洛里亞在哪兒,不,我不知道。跟她父母聯絡一下。還有她男朋友。”梅威瑟爾一直保持著這種又生氣又自憐的情緒,錢德勒覺得這是一個好現象,很明顯他在來尼亞加拉精密加溼器和電動清潔器廠放槍之前並沒有殺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