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薩坐在彩禽山上,看著山下的村民們正忙碌地在重建被蝮蛇破壞得僅剩殘墟破壁的村子。玉苗寨雖被破壞成這樣,但也許村民們向來樂觀積極,所以他們在勞作時仍是歡聲笑語,似乎與往日的玉苗寨並無不同。
可尤薩知道,這裡變得冷清了。族長母親把玉苗寨託付給他後,便不知去向。依久朵那傻丫頭,以為他不會原諒她,留了封信在桌面上,也兀自離去。
他想起最初出來此地時,只有寧琨與他,後來,他偶然救回了依久朵。依久朵活潑開朗,偶爾出去市集總會帶回幾個無家可歸的人。後來,不知怎的人也越來越多,成了如今熱鬧平和的玉苗寨。他和寧琨也被推為寨中的族長。尤薩搖頭一笑,他還是一棵靈樹時,怎想到有這一天。但最沒想到的是,他還能見到她。
昨日,她最終還是同帝君一同離去了。不過,她似乎已經不記得以前的事情,竟然連帝君也認不得了。也是,三萬年光景過去,他都已經從一棵樹變成了一個人,她只是換了個名叫慕瑜,從仙界的月神變成魔界的小魔女又有何稀奇。她仍是如三萬年前一般,絕色之姿分毫不減,只是,較之以前如月般的皎潔清冷,更添了幾分靈動嬌媚,許是沾染了幾分魔界的妖冶。當然,這令人過目不忘的姿容,絕不僅只他一人認出,母親也認出來了。這原本令他有些許擔憂,可後來事實證明,帝君把她保護得很好。
當年,在常羲被打進廣寒宮之時,他仍是一棵樹,不過他已是一棵有了靈識的樹,能匯聚靈氣,探得天界範圍內的訊息。月神被打進廣寒宮這樣的大事,早已在天界傳得沸沸揚揚,他不費絲毫力氣便已得知。
相對有的人嘲諷,有的人憐憫,他確是高興的。他就生在廣寒宮的懸壁上,自他有靈識以來就不曾見得有人來過,如今,終於有個貌美如花的月神來與他作伴,如何不高興?
常羲來的第一日,她一人坐在雲榻上看了一天的話本。本是十分無趣的,可他就這樣用靈識看了她一整日,最後靈識消耗過度,他整整昏睡了十日,靈識才得以恢復。
這一次,他不再敢看她這麼久,因為他不想再錯過她的十日。
正值午時,常羲在榻上小憩,長長的裙襬已鋪落了一半在地,話本子估計是從她手上滑落在地。她睡在榻的邊側上,似乎只要稍稍翻個身她就要從榻上掉落。這時的他恨不得馬上能修成人身,守在她的床側。
突然,他探得一個不知名號的仙人正鬼鬼祟祟的往常羲靠近。那仙人站在常羲的榻前,臉上露著□□,手也顫顫巍巍地在她身上試著描繪比劃。
他越看越焦急,可常羲卻一無所知,仍睡得香甜,似乎還在作著美夢。他試著催動自己周邊所有靈氣,匯聚成團,迅速往常羲寢殿中移去——
“乓——”一隻花瓶掉落,常羲驚醒。
那男子見她突然醒來,也不再躡手躡腳,更加放肆地朝她靠近。
“滾出去。”常羲冷冷地出聲。
“殿下您這般無情,難怪陛下不喜呢,不過沒關係,我廣微喜——”那個自稱廣微的仙人話音未落完,便被常羲用光華把匕首送進他體內。直至那仙人化成塵埃,常羲才眨了一下眼睛,她一甩衣袖上沾染上的晦氣,又躺回雲榻上繼續寐著。
那時尚未有名字的尤薩在目睹這一切後,才終於知道這位睡美人並不溫柔善良,甚至可以說,與他想象中需要人保護的美人截然相反。
儘管如此,他還是忍不住每日用靈識探視她。就這樣,修煉,看她,他覺得半年時間過得飛快。
一日,帝君終於來廣寒宮了。這也是半年來,他第一次看到了她的在乎。她不喜那個侵犯她的仙人,可是她對他僅有冷漠,連厭惡都稱不上。她愛看話本,可是一日廣寒宮失火,她愛看的話本子都燒了起來,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