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被劃分為凌妙春和凌妙春之外的女人,對前者柔腸百結,對後者徹底無視。”
高絕陷入了沉思,想起自己年少時跟妙春的種種往事,不得不承認陸江北形容得非常貼切,那時候自己的世界中只有妙春一個女人,與妙春兩情相悅的愛情變成那些年自己做一切事情的動力,眼裡心裡早已看不見其他的女人。
陸江北又悠悠道:“後來凌妙春死了,你眼中的女人,就被劃分為不像凌妙春的女人和很像凌妙春的女人。你對前者依然形同陌路,冷血冷情,對後者先是一時意亂情迷地喜歡上,把那人帶回家才發現之前是自己看錯了,那人越看越不像凌妙春,最後又重新被劃分為前者的行列了。”
高絕皺起濃眉,下意識地想要張口辯駁幾句卻又辯無可辯,因為陸江北還是沒有說錯。失去妙春後,很多次走在充滿兩人回憶的荻則街,他的目光總在情不自禁地搜尋她的身影。有的人有著她的背影,有的人有著她的頭髮,有的人有著她的眉眼,有的人有著她的鼻子和嘴巴,有的人有著她的聲音,他卻不能拼出一個完整的她,索性就把那些人統統帶回別院,安排她們整日住在一處,好讓自己慢慢地拼湊。
後來自己把庶子庶女抱回高府,妙祺當時不動聲色,半個月後卻尾隨自己找到了那個隱秘的別院,第二日就去剜走了八個小妾中其中兩人的眼睛,那麼巧,那兩雙眼睛就是跟妙春最相似的眼睛。失去妙春眼睛的兩個人變得很陌生,一丁點兒妙春的影子都尋不到,於是他立刻就讓人把她們送走了,陸江北形容自己是個“冷血冷情”的人,倒也恰如其分。
陸江北猶豫一下,又開口說:“高絕,我從沒見過凌妙春長什麼樣子,可是自從前日,我聽說何當歸是凌妙春的表妹,又聽廖少分析說你對何當歸的態度不同於其他女人,我就在猜想,會不會是她們姑表姊妹之間容貌相似,民間不是有句俗語說‘女子七八隨姑姑’……”
“好了,此事我不想再談,反正以後我也不會再見那個女人。”高絕生硬地打斷他,語氣頗惡劣地問,“你們這麼有閒情逸致打探別人的家事,一定是已查清楚伍櫻閣閣主的身份了?你這麼關心別人是隨姑姑還是隨奶奶,莫非有什麼私心?”
陸江北一時語噎,半晌重新開口,用公事公辦的口吻說:“我們的長夜閣是聖上密旨在民間安插的情報機構,既然伍櫻閣敢處處針對我們,還能處處不落下風,那說明伍櫻閣閣主的勢力跟聖上放到民間的勢力已經可以分庭抗禮了。很難想象哪一支民間武裝的力量能跟朝廷對抗,所以目前我們還是從朝中的大員著手調查,而且武官的可能性猶在文官之上。”
“哼,廢話連篇說了等於沒說,你們根本就沒查到一點實質性的線索,長夜閣的辦事效率真讓人失望,原來把時間都用在調查別人的姑姑跟表姐身上了。”高絕說完拂袖便走。
陸江北連忙扯住他的右臂問:“喂,你要去哪裡?”
高絕反問:“你以為我要去哪裡?我已經說過了,我以後再也不會去見那個女人,就算撞上了也轉頭就走,你還不滿意麼!”
陸江北拍拍他的肩頭安撫道:“好了好了,這一篇就算揭過去了,何小姐跟段少成或不成都是他們兩個人的事兒了,以後咱們大夥兒誰也不提她,好不好?”感覺高絕勃發的寒氣消失了一部分,陸江北又軟聲解釋說,“高絕,你這個月不是有十二天長假嗎?我問你去哪裡,是因為錦衣衛府最近常有突擊行動,所以想讓你在我這裡報備一下你休假的地點,必要的時候也能聯絡你支援突擊行動。”
高絕沒頭沒腦地丟下一句“你去問山貓吧,再去告訴他,現在已經漲價到十五壇了,少給一罈我就扭掉那個女人的頭當凳子坐。”然後足下發力,踏著院牆躍走了,留下糊里糊塗不知就裡的陸江北。
當夜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