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沒聽過權季青的名字了。在她心裡;不論他現在在做什麼;能威脅到她的可能,畢竟已經大大地降低了。權族掌握兵權的權世敏雖然和權世贇不合;但好歹也能顧全大局;在如今的局勢下;還站在權季青這邊的話,恐怕那就已經不是想給競爭對手添點亂,根本是想要自毀長城了。
這種特殊的時候;突然再度現身人前……蕙娘反射性地看了權夫人一眼,見她和太夫人多少也有留意著這裡,便不將訝異之色外露;若無其事地低聲道,“已經抓著了嗎?”
“沒有。”雲管事沉著臉說,“他鬼鬼祟祟的,也不知想做什麼,爭執間還被砍了一刀,順著血跡追去時,卻還是一無所獲。國公已經開始細查了,我先和你打個招呼罷了,別的事,他自然和你說。”
再怎麼說,良國公府的防務,也不該是雲管事一手遮天,既然國公要查,那麼他表明不插手的態度,也算是一種善意。蕙娘點了點頭,眉宇間不禁掠過一絲深思,權世贇又壓低了嗓子,坦然道,“不瞞你說,從前在仲白和季青之間,我傾向季青一些,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從前,對侄媳婦你的能力,我瞭解得畢竟還不夠!”
權世贇的立場發生轉變,現在,他沒有必要再支援權季青了。蕙娘心念電轉,一邊思忖,一邊低聲道,“這樣說,當時他離奇失蹤……”
“當年勝負已經分明,即使是看在從前的情分上,我也頂多出手保他一命,還不至於對他寄予更多的指望。”權世贇在這件事上的態度一直都很坦然,“就算出問題,那也是你公爹那邊有紕漏,會里還不至於橫插一手。”
蕙娘敏銳地看了權世贇一眼,雲管事衝她微微一笑,誠懇地道,“侄媳婦,一家人再親近,你也要有自己的打算,仲白現在一無所知,那是因為大事在前,容不得一絲冒險。可若是大計能成,他還被矇在鼓裡,只怕……”
以他和良國公的關係,能說出這番話來,已算是相當不易。畢竟蕙娘和他之間的來往,才不過幾年,而良國公和他相互提拔,卻已有十幾二十年的歷史了。
但,不論如何,在他跟前暴露自己對良國公的懷疑,亦是相當不智的。
蕙娘點了點頭,和權世贇交換了一個眼色,卻並未再說什麼,而是又堆起笑容,若無其事地回到了兩個兒子身邊。歪哥略帶疑問地瞅了母親一眼,見母親神色如常,便拉著弟弟的手笑道,“天哥,咱們也去院子裡放炮吧。”
官宦人家,除夕夜不像是一般人那麼熱鬧,吃過晚飯,眾人都回屋休憩,並不圍繞在一起守歲。待天過三更,便陸續起床,歪哥、乖哥給祖父磕了頭,拿過了壓歲錢,便又睡眼朦朧地被養娘抱回屋裡。至於太夫人、權夫人,則和良國公一道,各自按品大妝,要入宮參加新年朝會。蕙娘本來也應出席,但好在權仲白沒有具體職司,這種事又沒什麼好玩的,家裡人口也少,她便在家領著下人們預備家中新年祭祀,待良國公等人回來,權四爺、權五爺也到了,此時眾人方輪番給太夫人拜年,蕙娘又免不得為第三代眾孫輩圍繞,幾個沒出嫁的姑奶奶,把她的衣著從上到下誇了個遍,還有年紀不大的小弟弟,亦和歪哥、乖哥玩耍了起來。中午大家吃飯時,免不得又問權仲白在何處,知道他在皇帝身邊守候,眾人均浮現羨慕、喜悅神色,紛紛道,“究竟還是二哥有本事。”
自從大少夫婦去了東北,三少夫婦下了江南,權季青又不知所蹤,這個家日後誰屬,似乎也很是明顯。因此眾兄弟姐妹,有懂事的自然儘早巴結蕙娘,蕙娘也樂於略施恩惠換取名聲,這都是題中應有之義,亦不消提。雖說國公府平日人丁比較稀少,但在新春日中,卻還是展示了和其身份相當的熱鬧與和諧。
新春大喜,城中自然是炮聲處處,這就越發顯得紫禁城內的幽靜與神秘:三大殿四周不種樹,宮殿又多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