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活得平平安安的,這才是他們最大的心願。
老皇帝睜開眼長嘆了一口,他不能說,其實他比沈汝鴻更加擔心,沈汝鴻女兒的殼子裡裝得是他自己女兒的魂魄,他二人相對無言,可操得都是一顆做父親的心。
“靈州線報上說得羅炎和沈吟心離開的那天起到現在,官道上都沒有出現過可疑的人。”老皇帝丟了一本摺子給沈汝鴻,“你看看吧,何況羅炎身手不凡,什麼人能這麼輕易地拿下他。官道上沒有打鬥的痕跡,羅炎是個聰明人,如果出了狀況一定會留下記號。”
他說著又拿起另一封摺子,“羅炎之前的先鋒林屈逸說羅炎在離開廣樂三省之前囑咐他注意廣樂沿海海域,將一切都打點齊了,邵關皓說羅炎曾有意無意暗示過他的離開。是走了,不是出事了。”他嘆了口氣,“留不住啊。”
“可是心兒……”
“真跟羅炎在一起,你還擔心什麼?”老皇帝發話,“當初你答應讓她跟著羅炎去靈州不正是想撮合他們麼,怎麼,現在後悔了?”
“不……臣不敢。”沈汝鴻一想,還真是,當初就想和羅則安撮合這一對,這居然都被皇帝給發現了。
“這當朝高官子弟,能及得上羅炎一二的甚少,那些個花天酒地整日混跡煙花柳巷的,庸庸碌碌連詩賦都背不出一二的,遊手好閒的,沈吟心不說,你沈汝鴻也看不上。”老皇帝最清楚不過沈汝鴻,“若是她安全,你就不必要擔什麼心,小兒女的事,咱這些做長輩的插不上手,只求著他們平安無事就好。”
“是是。”沈汝鴻連連點頭,“就是這音訊全無微臣心中惶恐。”
他偷瞄了老皇帝一眼,他的言辭和種種舉動似乎在暗示著他很清楚羅炎帶著沈吟心離開的原因,也知道他們如今的去向。
究竟是為了什麼才瞞著自己?
沈汝鴻畢竟是官場上摸爬滾打了許多年的人,羅則安突然的離開就預示了這裡面不得不說的秘密,皇帝的城府極深,他一肯放羅炎離開,二又隱瞞眾人,說明這事實可能會動搖朝廷的根基,會削減皇權的威信。
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沈汝鴻心中自有一杆天平。
皇帝最滿意的,也不過是沈汝鴻這般點到為止。
“回去吧。”老皇帝沉默了許久開口,“兒女若是記得你,自會給你報平安,許是年輕人在外頭玩瘋了忘了家裡頭,等過些個天記起來自然就給你來了訊息。”
沈汝鴻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麼東西,何況皇帝都這麼隱晦地告訴他某些情況,他也不能拂了他的面子。
原本讓沈吟心嫁給羅炎就是他的一樁心事,如今願望達成了,竟也沒什麼高興可言。羅炎啊羅炎,沈汝鴻心中暗歎,老夫是該來找你們還是怎麼辦。
不過幾日,隱居在山林間的廿九便收到了一封信。
廿九坐在山澗邊上看著溪中捉魚逗他玩的羅炎,“羅炎,京裡來信了。”
一聽是京裡來信,羅炎立刻衝到了廿九身邊,“我看看。”
看了一會兒,他故作恍然,“沈汝鴻是想念沈吟心所以給皇帝找麻煩去了。”
“能找什麼麻煩呀。”廿九雙腿架在羅炎身上,“這世上最賊的就是坐在最上面的那個人,說是放了我們,誰知道是不是暗中監視著,你說萬一什麼時候靈州又出了事,他會不會一個信又把你召回去了?”
“不會吧。”羅炎擰著眉頭看著廿九,伸手捋了捋她的鬢髮。
他怎會覺得那是監視?這是那個人心中對廿九的愧疚,又不想打擾了他們現在的生活,所以找了他們的住處好知道他們過得如何,她一切安好方能讓他的歉意少些。
就像他從前對待羅炎那般,愧疚有時候也是維持感情的一種方法。
“去寫封信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