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被不堪的記憶席捲,渾身發抖,喉嚨似被緊緊掐住,張定和麵目可憎的樣子重新浮現在眼前。
她目眥欲裂,想要叫喊,呼救,可怎麼也出不了聲,只能劇烈地喘著粗氣,像是在窒息的邊緣。
東班扛著她走到了屬於自己的希楞柱,掀開厚厚的門簾,輕輕將她放在柔軟的皮草上頭。
這才看到被放下的桃枝淚流滿面,雙手死死抓著自己的衣襟,眼裡都是恐懼。
有些慌張的東班直起身子,手足無措團團轉,根本不知道自己怎麼把她弄哭了。
“我,我,我,你,你,別哭。”
說完一把掀了簾子蹲在希楞柱的門口,撓了撓頭。
桃枝斷了線的眼淚慢慢停止,因為東班再也沒踏進來,她慢慢平復自己的心情,不放心的悄悄掀開簾子檢視。
見東班還在,只是背影甚是可憐,還在唉聲嘆氣。
她蹲在簾子下頭,開始道歉,因為確實錯怪了他,“對不起,我剛剛有點不舒服。”
東班連扭頭都不敢,普通話也說的利索了不少,“對不起,我錯了,別怕我,我不是壞人。”
桃枝慢慢蹲在簾子後頭,只露出一個小腦袋瓜,不想說那些難以啟齒的真相,但還是解釋了一句。
“我有些害怕男人。”
“我不動,我就蹲在這。”東班還是一動不動,怕她不放心又補了一句,“我給你守門,你可以睡,我是他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
桃枝這才聽出來,原來東班知道了秦遠山的到來。
“你看見了?”
“他們很配,我不配。”
東班席地而坐,看著天上的銀河,臉上帶著一絲落寞。
桃枝也扯了一塊獸皮,就地坐著,像是老朋友一般聊天。
“你很好,你以後會娶一個漂亮的姑娘,有一個屬於你的新娘。”
東班笑了笑,抬手指著一閃而過的流星,“超魯鵬!”
她根本聽不懂這話的意思,只是看向他手指向的位置,星河依舊,偶有流星劃過。
“火流星?”
在東班有限的漢語詞彙裡,根本說不出關於火流星的神聖意義,他只是下意識的讓桃枝去看。
見東班冷的有些發抖,桃枝還是把簾子掀的更大些,邀請他進來坐。
“進來吧,我們坐著聊天。”
東班這才敢動了動,臉上還是質樸純真的笑容。
高大健碩的東班剛坐下,就給桃枝擠的夠嗆,可並沒有引起她的反感。
她知道,可以信任他。
兩人坐在希楞柱的門口,看著天上的星河聊天,誰也沒睡。
直到天色漸亮,星河隱去,東班這才起身,“我去幫忙。”
桃枝也回到燈芯的希楞柱門口,叫醒兩人。
送別了風塵僕僕的秦遠山,幾人吃過早飯,東班帶著兩人去找狍群。
狍子也是群居動物,離群索居的只有猛獸。
東班走在前頭,講解狍子的習性,食物,常出沒的林區在哪,燈芯很不得拿個小本記一記。
桃枝怕燈芯記不住,就在心裡默默背。
大山對於東班來說,就像是他的領地一般,哪裡有什麼他都一清二楚。
可聽到燈芯講述獵熊瞎子,獵花豹的經歷還是忍不住豎起大拇指。
“你真是虎啊。”
“……”
桃枝跟在後頭捂嘴笑,這就是都東班普通話不好,要不然燈芯高低得和他吵一架。
地面上狍子的細蹄子印兒變多,他們終於來到了狍群的領地。
三人貓腰放輕腳步,一點點前行。
壯大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