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近點,我就睜開我按韓式美容割的雙眼皮,一眼把他媚倒。
可他不走了,他驚慌地看了我一眼,突然掉頭徑直走進駕駛座。
他開始倒車。
居然想逃!我這千年蜘蛛精好不容易才布的網!我正要起身,只見他將車向後一倒,然後猛踩加速器——
我看見那輛寶馬七在我的頭頂越過,將我新割的雙眼皮碾成碎片,我的胳膊和腿四分五裂。並且,他又來回倒了幾次,直到我的血把整個車胎染成殘陽。
他對著我身體的碎片說:“對不起,與其把你軋殘廢,不如死了,大家都省心。”
現在,我就在地獄與天堂間遊蕩。
我的左邊,戴安娜和格蕾斯凱麗在打撲克,我的右邊,珍妃、楊貴妃和穆桂英打麻將三缺一。她們見到我,淡淡看一眼,切了一聲道:“嫁入豪門有什麼好?你的書,都讀到哪裡去了?”
我訕笑著問:“姐姐們是在等我嗎,只等我到就開桌?”說完湊趣坐在桌旁。楊貴妃瞪我一眼說:“你離像我們這樣修成正果還差一段里程,你過來,是看茶的。”
4、寄錢風波
小裴的不快樂從公公婆婆催著往家裡寄錢開始。
剛結婚的時候,小裴伴讀過來,小剛就靠點死獎學金倆人過。因為剛從繁華的大上海頂尖大公司辭職出來,還不適應節衣縮食的生活,小裴總不斷花著帶過來的美金,堅持有品位的生活,不與別的學生SHARE屋子,自己搞了套STUDIO樣的小公寓,倆人美美過小日子。
過著過著,小裴就發現,坐吃山空是件很危險的事情,人民幣與新幣的差價造成了以前工作一個月的,這裡剛夠付房租。日子無限而錢有限,不找到工作是不行的。
一面奮力翻著每週六的海峽時報,一面開始小心謹慎開始逐步有計劃的節衣縮食。比方說,每週的下館子改成在自家廚房裡COOK,雖然水平很差,令美食家的上海勞工經常搖頭,但還是可以美其名曰二人世界。儘管如此,新媳婦小裴不忘在結婚頭一年的新年裡從為數不多的銀行存款裡掏出200新幣孝敬公婆。
公婆很開心,贊小裴挺有心的。
半年後,小裴憑著傲人的跨國公司履歷,找到份工資不低的工作,算是站穩了腳跟。
也算小裴多事。不曉得是處於炫耀心態還是出於向公婆表達——我沒總吃閒飯呀!發工資的第一個月,小裴直接從薪水袋裡掏出500塊給公婆匯去。
公婆是典型的上海人。不能說小市民,但滿會計較些雞毛蒜皮的。諸如儘管小剛從沒怪過小裴找不到工作,當然公婆也沒怪她,卻忍不住嘟囔,哎呀,這樣兩個人只吃一個人的鈔票,又那麼少,怎麼夠呀!上海人,說愛嘮叨也好,說直爽也好,反正心裡的嘀咕總忍不住掛在嘴巴上。這心裡想的嘴上不說,那叫虛偽——當然社會需要虛偽,這心裡想的嘴上講叫——戇大。
小裴早早就離家自立了,很硬氣地不花父母一分錢,不花任何臭襪子一分錢,自然是聽不得電話裡公婆的嘮叨。心想,怎麼夠怎麼夠,光聽你們抱怨我,也沒見你們見行動,來點實際的補貼。我不過剛吃他幾個月白飯,你們就哼哼哈哈,其實,按新加坡菲傭的行情,若算上我打掃衛生,洗衣做飯外帶性服務,他所有的獎學金都付給我還不夠吧?
於是乎,有了小裴第一個月勇寄五百塊的壯舉。
小裴的壯舉還不止這些。因為知道未來的日子是有序的,保障的,按月就有進賬的,於是,小裴拿剩下的錢寵寵自己。諸如買了一套心儀很久的ELLE床單,幾次看見那裡打出SALE的牌子,因為喜歡,摸來摸去,卻算了算口袋裡的錢而罷休,每每到睡覺時間,一躺在公婆送的百子圖、百鳥朝鳳的上海針織一廠的床單上,就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