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柔又不見了,這次他不再沒頭沒腦的找。深吸口氣,冷靜下來,看了看她剛才玩要的地方,泥丸一個個散落,朝著一個方向。他順著走過去,看見一群小孩子正拿著樹枝把她圍在中間欺負她。
他連忙上前趕走小孩子,那群小孩竟遠遠的唱——
“大傻子,小呆子,搓個泥球當丸子,吃下去,吐出來,原來是個屎蛋子。”
燕歸來憤怒的一掌拍碎了地上的石磚。即使是小孩,他也不能忍受有人欺負柔柔,幾個小孩頓時嚇得哭著跑開了。
管柔柔害怕地蹲在牆邊,嘴角有著泥巴的痕跡,頭髮被小孩子挑得亂七八糟,看起來可憐兮兮的。他憐惜的想擦去她嘴角的泥巴,卻被她一口死死的咬住食指。
她咬得很用力,帶著淚痕的眼盯著他,彷彿在測試他的忍耐程度。那眼神是他們第一次相遇時柔柔的眼神,哀痛、絕望但是不認輸,即使是錯的也要很努力的堅持下去。
那樣的眼神,曾經也屬於他吧。
母親從小就教他劍法,但是他一直練不好,只知道拿劍舞著玩。八歲那年母親終於放棄了,她封劍決心不再過問江湖,安心把梅園的粥發展到大江南北,她教不出天下第一的劍客,那她就讓兒子成為第一富豪。
此後母親從逼著他練劍到禁止他練,但是他不聽,他喜歡劍,即使不為成名不為武功。母親一氣之下餓了他三天,在他餓得奄奄一息的時候問他屈不屈服,而他就是用這種眼神征服了母親。
他一直奇怪為什麼會對柔柔有那麼強烈的感覺,原來他們是同一種人,想到這裡他笑了。看著他的笑,管柔柔咬得更用力,牙齒陷進肉中,腥甜味越來越濃,她的眼神也越來越飄匆。
可他還是在笑。其實他很想哭,他沒用到讓柔柔餓得去吃泥巴。但是他不能哭,如果連他都哭了,誰來替柔柔擦眼淚。
血順著她的嘴角流了出來,她幾乎咬碎了他的骨頭,但是他依舊微笑。空出的手從懷裡拿出荷葉包放在膝蓋上,然後遞給她一個包子。
她看了看包子又看了看他,來回看了幾遍,終於鬆開牙開始去啃包子。
看她吃得津津有味,燕歸來心裡的酸楚瞬間變成幸福。這是第一次他用自己賺的錢養活妻子。雖然知道她不會喜歡他碰她,但還是忍不住小心地用袖子擦拭她的嘴角,而她居然沒反抗,只是停下吃包子的動作,看著血流下止的手指,神色茫然中帶著愧疚。
驚喜她的接納,他傻笑了半天才拿出個包子吃起來,餓了三天,第一次覺得粗糙的包子也很好吃。
“好吃、好吃。”她孩子氣的吃得眉開眼笑,邊吃邊滿足地感嘆著。飢餓的確是最好的佐料。
燕歸來笑了起來,彷彿當年被母親誇獎一樣,居然有說不出的自豪。
兩個人就這麼面對面在牆角吃著包子。
背後傳來一聲清咳,燕歸來警覺地回過頭,一個氣度下凡的中年人站在他背後,手上拿著一把劍。
憑著那劍,燕歸來認出他就是那借劍之人,連忙施禮,“多謝閣下借劍之恩。”
中年人含笑地點了下頭,看向埋頭苦吃的管柔柔,“她是……”
“她是我的妻子。”
“很特別的妻子。”聽不出是諷刺還是讚美。
但是燕歸來就是感覺被冒犯了,他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她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好妻子。”
中年人愣了下,大笑起來,“看來沒人能拆開你們。”說完遞過劍,“喜歡嗎?送給你。”
燕歸來接過劍,拔出又闔上。
“畫月,江湖十大名劍之一。相傳是位工匠追求在水中劃過月影卻不碎月影的輕薄,耗盡畢生心血打造出的。可惜……”
“可惜什麼?”中年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