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勢單力薄不說,還要瞞過熟識的人。敲出一支菸點了。
撥號聲沉靜地在耳邊迴響。實話說我確實心急,電話裡的俄羅斯風迪曲似乎在一個星期前聽過。奉興會程徒堂主經營的場子。那塊地盤好,場地大,演出又賣力,夜夜火爆。是程徒手裡最吸金的寶貝。如果別的店用了那裡的曲子也不稀奇。查SIM卡的位置自然直接,但我隱約覺得阿崇接了外快,不能向幫裡的兄弟開口。更無其他線索。
那邊忽然接通了。換了安靜的環境,對方是老鳥不肯開口,只能聽到呼吸聲。
“喂?有人嗎?”OK,那就由我先。
那邊沉吟半晌,“你是哪個?”戒備的男聲。
我們的通訊錄不存全名,我忽然覺得對方拖延的反應,根本不知道阿崇是哪個山頭。然而這種調查只需要很少的時間。
“阿崇的……朋友。”
“嗬。”像嗤笑,語調裡似乎鬆懈了幾分,“這小子倒有豔福。”
想到哪裡去了?
笑聲異常熟悉,腦海裡出現一個梳著小辮子,背上有老鷹紋身的健壯男子。程徒的親信。果然是那家場子。
“阿崇呢?叫他聽。”南楠常說我電話裡的聲音嬌滴滴的別提多撩人,可惜見光死。
“你男人在我們的場子裡賣K粉。這可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找人來帶他吧。”倒是和顏悅色,輕視了的語調。
在別人的場子裡販毒,抓一次打一次。說小了是貪財又不拜地頭大哥,說大了就是陷害人家。更何況阿崇所在的堂口緊挨著奉興會,兩邊可算不上善交,弄不好就是傾覆天平的大事。
初入六合會時,我就和阿崇一道在丁叔管轄的梁婆街做事。六合會和奉興會交界的地帶,縱然雙方宣告休戰多年,底下人還是少不了為雞毛蒜皮的小事火拼。丁叔向來管教得嚴厲。在丁叔堂口的是一幫殺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丁叔對待下屬出手極其大方,就有許多人寧肯死也要擠進來。
阿崇在丁叔手下三年了,刀尖上活下來的人,除了身手還得有一副好腦子。我真不大相信他可以這樣鋌而走險。
“……”
聽我不說話,那邊道:“叫他大哥來就好了,半個小時,或者你就考慮換個男人吧。”然後竟然是爽朗的笑聲。雖然幸災樂禍不是什麼高尚的行為,但聲音倒並不難聽,還算當得起風流名聲。
“等等!在哪裡?”
“南碼頭12號倉庫。”
電話戛然而止。
開啟車窗,風倒灌進來,煙味散了散。我調轉車頭,從靴子內側抽出另一張SIM卡。
雖是深夜,南碼頭燈火通明。這是奉興會程徒的地盤。
隔著十餘米便有一黑衣人影在路燈下。鋪張的排崗方式,無言地透露出逼人的氣勢。
我微微皺眉,車子停在一旁,剛下車便有兩個黑色短打身材勻稱的年輕男人逼過來。
“你是?”
“鄭樂。我來帶人。”
兩個男人面面相覷,顯然沒聽說過我這號人。我露出左手,小指被斬斷半截。對方倏然變色。
六合會早年有不成文的規矩,入幫派要斷指示忠。這是一輩子不可恢復的痕跡,意思淺顯。現在六合會積極漂白,會里大多數人不必守這樣的規矩。但我是從最底層的梁婆街爬上來,六合會的死士,即便今日守得也是舊年的規矩。
庫房裡堆著包裝箱,繞過大小不一染著潮痕的紙箱,老鷹正站在當中。“原來是南大小姐身邊的人,失敬失敬。”
我並不理會,目光掃向一旁。阿崇被捆著倒在地上,渾身是血,一雙手別在身下,緊緊攥著。難怪沒有察覺阿崇的斷指,整個人灰頭土臉得癱成一團,裝成怕事的樣子,任誰都懶得